第13章(1 / 1)

不过锦瑟可不管危不危险,她瞧着屋里无趣,随手将木娃娃放下,自顾自往外头闲逛而去。

“锦瑟姑娘,外头太危险了,还是留在这里,大家在一处比较安全。”葛画禀见她出去,有些不放心。

这句话和谁说都可以,可唯独和锦瑟说就略显单薄了,对这六道众生来说,妖怪才是危险本身,旁人避着走都还来不及呢……

“无妨,沈公子这般厉害,必然能护我们全身而退……沈公子,你看我说的对不对?”锦瑟看向沈甫亭,话间意味未明。

沈甫亭闻言看向她,并且开口表态,似乎不想与她多做纠缠。

锦瑟见他这般,轻笑一声,转身慢悠悠走了出去。

“锦瑟姑娘,这……”葛画禀见她执意离开,也不好阻止,只得追上去,护人周全。

人一下走了两个,屋里便也安静下来,不说话的安静也是一种压抑。

纪姝见葛画禀跟着锦瑟出去,沈甫亭又是默然不语,一时以为自己温婉形象有损,心中越发愠怒。

她自小知书达礼,从未遇到过这样不可理喻的女子,一时心中后悔不已,早知今日当初就不应该救她,白惹了一身麻烦。

沈甫亭却全无所觉,他显然没有将刚头的争执看在眼里,眼眸微抬,视线落在那供台上的木娃娃,玉面神色莫辨。

村里头多有简陋,阿泽只能先热了些馒头送过来,先头那带着清甜香气的果茶一上,众人皆不敢掉以轻心,馒头一口没碰便悄悄处理掉了。

旁的倒也没什么幺蛾子,一日功夫很快就晃过去了,唯一的问题便是晚上睡觉,本来葛画禀和沈甫亭睡一间,葛画禀带来的侍卫睡一间。

而双儿跟着纪姝,纪家的两个婆子又是一间,只有锦瑟落了单。

村里人显然居心不良,她一个弱女子如何叫人放心?

不过这不放心的人只有葛画禀,其余人都没有表态。

纪姝最后还是顾及着颜面,派了婆子去陪着锦瑟,若是正常人也知晓该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可惜锦瑟一个妖怪,哪里耐烦这些门门道道,硬是门都不开便被赶了回来,气得惯会掩饰的纪姝恼红了脸,二人越发闹得不合。

不过真说起来也只是纪姝气怒在心,锦瑟根本就没挂在心上,甚至闲来无事拿出了绣花线,百无聊赖绣着帕子。

跟前蹲着几只毛茸小妖怪,一眼不错盯着,很是认真习学。

她手中针线灵活飞舞,丝线交织下绣出的花案繁复好看,色彩绚丽鲜艳,可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脾气这样古怪的大妖怪绣的。

小猴妖见她心情还不错,阴森森的嗓音又粗哑开口,“姑娘,这些凡人这般不识抬举,不如全杀了,再寻些新鲜听话的玩具。”

锦瑟垂着眼睫绣着帕子,这般模样瞧着极为安静美好,可嘴里吐出的话却和她的面皮极为不符,“听话的玩具没过几日就玩腻了,这样爱跳脚才有意思。”她说话间想起了沈甫亭,这人倒是会掩饰,到现下都没让她摸出来历,倒是很有一番能耐……

她想着面上似笑非笑,抬手将针放在发髻上轻轻磨了磨,尖细的针瞬间蹭亮,“希望他们不要让我太快腻烦,免得又要重新找玩意儿……”

这般夜深人静,即便声音再是甜美悦耳,也显得阴森诡异,更何况哪个姑娘家,会乌漆嘛黑地坐着绣花呢。

这三更半夜的,想一想就觉得?}得慌。

第10章

夜半三更,漆黑的村子里突然传来“砰砰”声响,一下一下极为轻缓,透过紧闭的屋门幽幽传来。

沈甫亭早已交待了不得离开屋子半步,因此所有人都很谨慎,不曾出屋一步,连觉也不敢睡。

锦瑟一人落了单,葛画禀多少忧挂于心,虽说锦瑟的性子确实任性了些,可毕竟是个姑娘家,总不能将她置于危险之地。

外头的木敲竹筒声一直未停,在夜里越显古怪可怕。

葛画禀有些坐立不安,“沈兄,我们要不要去看看锦瑟姑娘,我怕她一个人有危险。”

沈甫亭正在做两手准备,明日一早务必要离开此处,若是外头大雾未散,也不至于没了防护在身。

他将裹在布里的药微微碾碎倒在水盆中,闻言并不在意,拿过裁好的布,一块块放在水中浸泡,“葛兄不必担心,锦瑟姑娘离我们这般近,若是有事必会开口呼救,现下夜深我们两个男子去叨扰,恐会坏了姑娘清誉。”

葛画禀闻言也觉有理,见锦瑟那处没什么动静,便也安下心来。

远处的木竹声有规律地敲了一阵,便慢慢停歇下来,深夜又恢复了寂静,三更安然无事过去。

天色黑沉,村子里一片静悄悄,连鸡都还未打鸣,众人已经聚在院子里,原本已经商量好,趁着天色未亮便离开,却不想临到关头出了岔子。

双儿跟着纪姝出了屋子,却忽而郑重其事开口,“小姐,双儿不想离开这里,求你将双儿留在这里罢。”

后头的两个婆子闻言忙开口附和,“小姐,老奴也想留下来,求小姐成全我们。”

纪姝却是一点不觉惊愕,她微微垂首,也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我也想留在这样的世外桃源,如今外头世道这么乱,回家中还不如待在这里来得好。”

这说出来的话却是不合常理,外头再乱,也不过是边疆战乱不休,京都繁华昌盛,绝不可能波及到。

锦瑟闻言一笑,看着她神情探究。

沈甫亭眉间微敛,还未作声,葛画禀已经先一步感慨,似乎沉浸其中,“这处确实是个世外桃源,离了这里,恐怕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地方。”

阿泽似被吵醒来了院子,见他们站在院中,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们是要打算现下离开吗,可外头大雾还没有散,夜深路黑,又分不清方向,你们要走也得等天亮,我也好赶着牛车领你们出去。”

“阿泽,你误会了,我们并不想离开。”纪姝笑言回道,语气颇为亲昵。

“对,我们不离开,我们想在这里住下,以后都不会离开。”

他们一个个神情认真,如同被蛊惑的傀儡,很显然这里只有她是正常的。

沈甫亭这千防万防,怎么还会让他们中了招呢?

锦瑟神情玩味看向沈甫亭,似在看好戏。

沈甫亭察觉她的视线,抬眼看来,面上神情淡漠如许,似乎也想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