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营地显然?不是?一两天就能建好的?, 她有时间建这个, 为什么不逃出去。
“逃不了的?,我试过。”江海月还是?看了过去, 而秀一也下意识躲开了目光。她无声地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无论是?自己走还是?乘坐公车, 在穿过隧道后还是?会回到这里。”
闻言, 秀一的?心立即凉了半截。他还是?想要带桐绘离开这里的?,急声问:“那乘船呢?你试过吗?”
江海月:“没有, 我只尝试了从隧道离开, 身上就出现了旋涡, 我不能再冒险了。”
秀一有些神经质地咬起了大姆指的?指甲,眼?珠不停地转动?着:“小镇车站每天都有公车出入,居民的?出行还是?正?常的?,为什么你出不去?”
“因为我意识到了旋涡的?诅咒, 我试图逃跑,所以它发出了警告。”江海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意味深长地问:“你不是?最早意识到旋涡的?吗?为什么你还没逃走?想带桐绘出去,只有等在这里这一条路吗?”
她的?意思很明显,在秀一没意识到的?时候,他也已经被旋涡影响了。
秀一猛然?一僵。
像是?被点醒了,秀一只觉毛骨悚然?:我明明恐惧到不敢出家门,为什么还不逃跑?哪怕想带桐绘走,也有其?她的?办法。只要一个谎言,自己就能把桐绘骗出黑涡镇。而我却在等桐绘心甘情愿抛下家人跟自己离开,但这基本?是?不可能的?。
他爱桐绘,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也正?因为爱,旋涡把他们纠缠到一起,困住桐绘的?是?亲情是?她的?父母,困住他的?是?爱情。
江海月没想到,在点破那一点后,斋藤秀一就蜷缩到了角落里,整个人看起来更阴沉了。
当她啃完一个面包后,秀一才又开口:“你现在这样,是?因为想要逃跑?”如果逃跑会引发诅咒,那他还有机会带桐绘出去吗?
江海月摸了一下眼?睛摇头说:“不是?,我的?诅咒加重是?因为桐绘爸爸烧的?那些东西,我听见死者?亡魂的?惨叫,诅咒就加深了。”
听到这话,秀一顿时就坐不住了。如果住在隔壁的?江海月受到这么大的?影响,那桐绘呢?她是?不是?也受到污染了?
明明很恐惧旋涡,但在得?知桐绘有危险的?时候,秀一的?身体里又有了勇气。他立刻站了起来,准备去桐绘家。
见人要走,江海月忙把人喊住:“等等。”
秀一停了下来。
江海月:“除了桐绘,别把营地的?事告诉第二?个人。如果你们愿意的?话,能帮我带副墨镜吗?”
秀一想了想点头:“好。”
“谢谢。”江海月松了口气,然?后嘱咐道:“一定要保持理智不要放弃,哪怕它污染了你的?身体,也不要让它污染你的?精神。”
这话很容易理解,秀一本?就是?靠这一点平安无事到现在的?。秀一再一点头,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江海月不能出现在镇民面前,一整天都只能待在林子里,强迫自己适应山里的?生活学习锻炼也不能落下。
天渐黑的?时候,秀一拿着一把手电筒出现在营地里,他带来了一副墨镜。
没料到他当晚就把墨镜送来了,江海月很是?吃惊。要知道斋藤秀一精神脆弱,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天都黑了还能给她送墨镜,江海月都有种诡异的?受宠若惊之感。
秀一把墨镜交给江海月,这时才问:“你要墨镜,是?想回镇上吗?”
江海月也不隐瞒,点头道:“旋涡会吸引人的?目光,不让别人看到我的?眼?睛,应该就不会传播污染。”
秀一对此持怀疑态度,但他还是?把目前的状况说了:“桐绘家里的?窑已经烧毁了,她家窑有问题是因为她爸爸用?了蜻蜓池里的?泥土。你应该知道,火葬场里的?烟都被蜻蜓池吸收了……”
江海月点头:“也可以说,死者?的?亡灵被蜻蜓池吸收了。”
这话听来有些恐怖,有的?人因旋涡连尸体都不能留下,比如黑谷。而留有尸体的?人,灵魂还要被蜻蜓池吸走。黑涡镇的?人无论身体还是?灵魂,都会被吸进旋涡里,无法逃脱。
不想在这里多留,斋藤秀一很快就匆匆离开了。
虽然?拿到了墨镜,但江海月并不打算立即回小镇里去。当晚她还是?住在山里,但到了夜里,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雨。雨水噼里啪啦打在帐篷上,风吹得?帐篷微微摇晃。
等到了第二?天,雨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帐篷虽然?用?的?是?防水材料,但雨水浸透拉链还是?有部分雨水渗透进来,下面垫着的?毯子也已经潮了。
现在小镇还能居住,这种天气也没必要非得?住在山里,她把帐篷里的?东西都收到包裹里带回去晾晒,然?后穿上雨衣离开了营地。
经过一夜的?大雨冲刷,路上泥泞不堪一脚一个水洼。等江海月从山里走到半山腰的?时候,膝盖以下的?裤子上已都是?泥水,潮湿的?裤管紧贴在皮肤上,十分的?不舒服。
雨衣帽檐上淌下的?水打?湿了额发,有些还淌进了眼?睛里,江海月伸手抹了一把脸,抬眼?望去隐约看见雨中另一个缓慢移动?的
?身影。
那个人穿着黑涡高校的?男生制服,冒着雨行走连伞都没打?。江海月下山,那个人上山,他们很快就会在学校的?那条道上遇见。
担心自己的?眼?睛吓到别人,江海月只好从口袋里掏出墨镜戴上。穿着雨衣戴着墨镜,江海月心想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蠢透了,是?个人看见她这造型都要在心里骂一声傻逼。
等走近了,江海月也终于透过墨镜看见了来人的?样子。那是?个白胖的?男生,眼?睛不大嘴唇很厚,表情有些许的?呆滞。
他身上的?制服已经完全淋湿了,紧紧的?贴在身上。他却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样子,脚步缓慢的?继续往学校的?方向走。
在他们擦肩而过时,慢吞吞走路的?男学生转动?眼?珠看了她一眼?,大概是?江海月的?造型太过一言难尽,他傻呆呆的?脸上挂起迷一样的?微笑。
江海月:……
虽然?没有证据,江海月就是?怀疑对方在嘲笑自己。
墨镜上糊满了雨水让视线更加的?昏暗模糊,江海月默默拉了拉帽檐,发誓如果她能活着出去,一定买上百八十副美瞳,墨镜真?的?太不方便?了。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从山下到镇上路上遇见的?人更多了,打?着雨伞路过的?行人都会朝江海月投去古怪的?眼?神。并不想被人关注,江海月在路过垃圾堆的?时候捡起一个坏掉的?晾衣杆,每当有人路过,她就用?晾衣杆敲打?前面的?路,像是?盲人一样走路。
再这之后异样的?眼?神没有了,还有好心的?大婶询问她要去哪里,需不需要帮助。
江海月婉拒了好心的?大婶,一脱离别人的?视线就小跑着往小镇中心跑,终于来到蜻蜓池边的?住所。
五岛家的?窑已经被烧毁了,砖头倒塌在地上,还能看见废墟里破碎的?陶器碎片。江海月快步走过五岛家门口,她可不想被五岛太太看见她现在这样子。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装作没回来过。
不知道斋藤秀一有没有跟桐绘说自己的?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桐绘说的?。单从漫画里了解到的?,江海月大概也能猜到,斋藤秀一会跟桐绘说“离她远点”。
在这个世界上,斋藤秀一唯一在乎的?也只有桐绘了,而江海月目前这个状况,比黑谷也安全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