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开窗,远远看去,城门的方向亮起星点火光,转瞬熄灭。
忽有人疯了似地叫嚷,操着怪异的口音喊个未停:“要攻进来了!要攻进来了!”
第0048章 谁谓荼苦(三)
凌湘当即点火,举着烛台半身伸到窗外,试图看清远处光景。
立于城墙高处那人一身绯红战袍,银月下的睚眦绣纹栩栩如生,彷佛真与她怒目相对,斥责她的恣肆妄为。
“啪!”
赶在对方转身之前,凌湘率先关窗下楼,欲向掌柜问出些什么。
显然每个人都是这么打算,早在她犹豫的间隙客堂已挤满了人。
凌湘站在一边,听周边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说虚惊一场者有,说城破者亦有,反正得不出个所以然。
她内心实在没什么波动,毕竟军情若真的紧凑,谢惟范早在城外驻扎了,哪还有闲心在城墙迎风望月?
他在国事上从不含糊,甚至严谨得不像一个人。
里里外外都扰攘未停,也无法睡个好觉,凌湘索性出去走了一圈。
纵有宵禁,被方才那声乱吼吓破胆的百姓不胜其数,一时半会儿根本没办法去管,只见大街小巷户门紧闭,有人决意死守在家,也不乏和凌湘一样朝城门方向奔走的人。
那些人并无与这座城共生死的念头,此时仅希望能跟着守军出城,赶在开战前远离战地。
凌湘则不然,她不过是恰好随人流走到这里,恰好遇见谢惟范率军出城,又恰好在意识到不对劲的瞬间与他对视上。
一切有多巧合呢?大概就是她忘了往年关榆平会在哪个县城置办年货,也从未打听过谢惟范的去向,偏生在被告诫过后,撞上开价最便宜的货郎,追随他步伐似地寻觅至此。
凌湘未见过谢惟范那样的眼神。
即便嫌她不惜抬举要求离府之时,或重逢后被她刺得鲜血淋漓的瞬间,都没展现过的狠戾。
彷佛隔空就能将她撕成肉块,连带骨头都被咬碎吞噬,滴血不剩。
凌湘视线越过他,斜望向城墙上的战鼓。
未闻鼓声,入耳先是一道沉肃的声音,其威压席卷而来,足以镇住躁动的人们。
“城中蛮仡已全数缉拿。”
谢惟范勒转马头朝向城内,身后当即有兵士押了数人跪在马前,两侧各有人持火把照亮四周,把众人的注意力全聚在一起。
“蛮仡倾力出征,被我军节节击退,早沦为强弩之末,只使得出这等不入流的手段,乱我民心。”
凌湘往前走了两步,乍看只以为是衣衫蓝缕的乞丐,细察却见几张涂满灰泥的脸孔有着极深的轮廓,干涸的泥与虬髯缠成一坨坨硬块,若非火光相助,要在夜色下看清还真不是易事。
“如今城中再无隐患,为免再生事故,现在起任何人俱不得进出。”
谢惟范精准地望向人群中的凌湘,彷佛这口令是为她而下:“违者”
大刀一挥,头颅咕噜噜地滚出数丈之外,徒留几个蛮仡面面相觑。
在场百姓不乏小孩,震惊过后便是连绵的哭喊声,而谢惟范还是那副严气正性的臭脸:“立斩。”
意料之外的是,谢惟范并未另外遣人捉她,一轮事毕,便径自带军离城。
封城之事板上钉钉,可凌湘知道没有她的出现,谢惟范是不会如此急切地下令。
第0049章 反以为雠(一)/H
短短五日,凌湘再次见识到谢惟范的雷厉风行。
城内一片祥和,除却少数人不满久留外,百姓生活与往日无异,更因年关将近,倍添热闹。
凌湘每日在客栈绣花剪纸,好不清闲。
她甚至在集市遇到那名货郎,他长嗟短叹好一会儿,见她脸无忧色,才勉起精神,道是若蛮仡真不成气候,他希望年前能重新通行,赚一笔钱过年,也可顺道载她回玉山镇。
凌湘认为他的愿望不难实现。
她盯着自窗户突闯的谢惟范,心想,至少也离得不远。
“不是很惜命?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凌湘不可能向他解释,反问:“凭你是王爷我就要唯唯诺诺?”
谢惟范上前把那悠然坐在桌边的人扛在肩上,三两步走向床榻,疯了似地箍着她喉颈把人压仰在床,凌湘半口气堵在胸腔,咳也咳不出声,偏双手受拑制,仅剩下的两条腿像兔子一样狂蹚猛踹,拼命挣扎。
可一脚下去,只听盔甲和她的脚铃分别叮当两声,毫无反抗之力。
“就这般想去见你那亡夫?”
谢惟范不痛不痒,唯心火炽热难灭,不知如何排解,干脆任其化作无穷欲望,再当一回小人。
他松开扣在喉头的手,如登徒子那样急色,把凌湘身上的衣物通通撕扯开来,直到兜子都破出大洞,才俯身咬在雪乳之上,齿印暗红,凌湘痛得低呼,奈何仍无法发声,只能别开身逃躲。
谢惟范太懂什么叫缓兵之计,她愈是沉静,过后愈是掀起瓢泼大雨,横竖都是被痛恨,何不先一解郁闷?
粗糙的手掌有意在她身上刮出痕迹,所过之处不无桃色。
那些柔软的部位竟能变得如此热烫,在隆冬时分更叫谢惟范不忍释手。指尖兀自在花瓣潜藏的珠核上挑弹着,不一时已满掌湿黏,他手指微曲,就这样连着汁水戳弄进去。
既是以惩罚为名的泄欲,谢惟范勉力入了三指,才探进去便已抽回手,极快地脱去衣甲,重新压上前去。
客栈的床榻逼仄,逃也逃不出多远,凌湘犹在反抗,扭得一身是汗,细看也不过动了半分,还不及受他冲撞时挪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