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尚未明了,避免引起恐慌,上头下了封口的指示,只做一般案件查审,尽快查明真相。

负责此案的是寻双,近几年六扇门里破案最多的一人,寻双点了五人协同,顾瑾之原也想加入其中,但寻双以人满拒了他。

死者都是枕月阁的姑娘,分别唤作香沫和甜果,根据妓院众人的口供得知,昨夜香沫和甜果接的客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随身带着刀剑,瞧着就是跑江湖的人,但他们二人全程没有交流,不像是熟识之人。

倒酒上菜的龟公印象最深,他记得去给香沫那桌上酒的时候,留意到那人微微敞开的前襟露出青痕,瞧着像是纹身,但只看到一点点,并不知究竟是什么。

当时那人一边瞧着台上的歌舞,一边手摸进了香沫腿间,摸进了她裤裆里。

在妓院里,再出格的事也不足为奇,能让龟公印象深刻是因为他突然扯了香沫那处儿的两根弯曲曲的黑毛,疼得香沫一个激灵,打了他肩膀两下,也是那两下才让他无意瞧见了他胸口有青痕,像是纹身。

众所周知,欢喜密宗的教徒都会在在心口处纹上欢喜佛像,欢喜佛像通常都是两个佛面对面交合在一起,女佛握佛经、元宝以示融合迦南,男佛戴法冠,面目狰狞,张臂箕坐,以示菩提教化。

龟公这供词进一步让大家伙往欢喜密宗上想,究竟是不是还需查证才知。

顾瑾之只打听到这些,后续过程只有寻双那六人才知了。

这事没有闹出太大动静,大家此时都被另一桩案子吸引,都赶着去顺天府围观碎尸案的审决。

顺天府和六扇门不同,顺天府主审京城地界发生的案子,审理百姓之间的一些纠纷,审案全程都让百姓围观,以示公正,是以审案当天顺天府衙门都挤满了人,都想知道究竟凶手是何人,怎能做出杀人碎尸此等丧尽天良的事。

顾瑾之应丁宝儒的邀约,当天推了手头上的事,特意去顺天府听审,奇怪的是在现场他并未找到丁宝儒,明明是他邀他来的,他自己怎么没来?以前还从不曾出现过这种事,顾瑾之想去找衙役问一声,可惜现场人太多不好走动,上头丁大人也已经敲响升堂的惊堂木,让大家噤声,他不好再去问,遂只好作罢。

惊堂木再起,“带犯人!”

犯人是个男的,生得高壮,肤色黝黑,手有厚茧,应是常年劳作之人,但看其穿着又不似平常地里讨生活穿着的粗衣麻布,应该是在某个富贵人家里做事的人。

顾瑾之如此想着。

“堂下所跪何人?”

“草民瞿艽冈。”瞿艽冈面如死灰,颓然答道,看他这情形,想来已经认罪了。

“你可有在本月农历五月初四晚上归家?”

“有。”

“可有杀害妻儿?”

“有。”

“可有将其碎尸抛尸?”

“有……”

这番话下来,周遭百姓的议论声已经压不住了,朝其指指点点,瞿艽冈身形微微晃动,双手握紧,丁大人再敲惊堂木,“肃静!”

“你为何要残忍杀害妻儿?”

安静了好一阵,瞿艽冈迟迟不答,周遭议论声再起,丁大人又说了句:“肃静!”

好一会儿瞿艽冈才说道:“因为他们母子通奸!”

瞿艽冈此言一出,现场彻底沸腾了,丁大人连敲几下惊堂木都没能唤停场中嘈杂的议论声,瞿艽冈闭上眼,牙根紧咬,好一阵才平静下来,自顾自说起这来龙去脉。

那天农历五月初四,端午节前一天,他一早向主家告了假,吃过午饭就带上些给妻子儿子买的东西走路回瞿家湾。

东西带的多,走得比平时慢些,到家时已经夜深,村里人都睡了,他借着月光走到家门口,刚要叫妻子来开门,竟发现院子大门没有锁,他大惊,以为有歹人入室,赶紧将肩上的东西放下,轻轻推门进了院子,先从厨房里拿了把砍刀,往亮着豆大点灯的卧房走去。

案情反转 <春案(1v1 剧情h)(乌柳)|PO1臉紅心跳

案情反转

他小心靠过去,心里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根本不是歹人入室盗窃抢劫,而是他妻子在偷汉子!

妻子坐在那男人身上起伏,浪叫声不断,豆大点灯照着这对狗男女交合,妻子的身子挡着那男人的脸,昏暗灯光下他并未认出奸夫是何人。

若是歹人强逼他尚能忍了,可明显妻子乐在其中,哪有半点被强逼的样子,想到自己在外拼死拼活,妻子却给他戴绿帽子,瞿艽冈顿时怒火中烧,捏紧了砍刀冲进去,一刀砍下奸夫的脑袋,热血喷溅了淫妇一脸。

在妻子的尖叫声中,奸夫头颅滚落到脚边,他此时才看清楚奸夫是何人,他怎么也没想到,奸夫竟是自己的儿子!

儿子唤作瞿善文,今年十六岁,平日里斯文有礼,十里八乡有名的小秀才,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做出这等与母乱伦的混账事。

瞿艽冈此时说着,还是忍不住连骂了几句混账东西。

底下人交头接耳,有不少和瞿家湾熟悉的人,从他们嘴里听得,瞿艽冈父母早亡,小小年纪就自己过活,独自打理祖上传下来的果林,成亲生子亦都是自己操办的,妻子是贺家村贺兰山家的二女儿贺明贞。

几年前礼部侍郎陶大人建别院,正好建在他的果林旁,见他果林打点的不错,便买了他的果林,圈进了别院里,瞿艽冈因此也被聘做了陶府的花匠,继续打点果林,因他做的好,没过几年,陶府管家便提拔他到了京城陶府,打点后花园,自此瞿艽冈夫妻分隔两地,贺明贞带着孩子住在村里,夫妻俩一月才见一回。

“贺氏正是三十如狼的年纪,儿子又是少年懵懂时候,孤男寡女干柴烈火……”有人如此猜测。

案子审到此处,瞿艽冈亲口承认,案情已明,丁大人正要判决,突听有人高喊且慢,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一人绑了四个流里流气的混混进来,是丁宝儒。

丁宝儒将四人拖到堂上,“启禀大人,此案另有玄机。”

作为当事人的瞿艽冈很不解丁宝儒说的,他确定人是他杀的,没有同伙,这四人中他也只认识一个,瞿闻还。

瞿闻还与他同是瞿家湾的人,比他小一辈,也是从小父母双亡,与他算是同病相怜,因为这个,他没少接济过他,在果林未卖给陶家之前,还让他在果林里帮忙,每月开了月银给他,像儿子一般照料大的,可惜他不学好,跟着不知从哪儿认得兄弟胡来,后来卖了果林,就与他逐渐划清了关系,担心他教坏了儿子……等等,瞿艽冈突然想到什么,睦地瞪圆了眼。

随着瞿闻还几人的交待,整件事来龙去脉才清晰明了。

自从果园卖了后,没有瞿艽冈管束,瞿闻还愈发堕落,吃喝嫖赌毒全都沾惹上了,瞿艽冈给的那点遣散费他没几天就花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初时瞿艽冈还替他了帐,接济过他几回,可他却是不知好歹,一再烂赌,瞿艽冈对其失望便彻底与他断了来往。

事情还要从几年前瞿艽冈来京城陶府做活时说起,有一回,瞿闻还又欠了债,眼看着要到收债的日子他还没寻着钱,便想着去瞿艽冈家里问问,看能不能再借些银子。

他整日不归家,并不知瞿艽冈已经去了京城做活,敲门是贺明贞来开的门,贺明贞早对他赊账不还心生厌恶,他话没说完就拒绝了他,将门砰地关了,还是在家温书的瞿善文偷偷溜出来,将自己的私房钱都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