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不知道去哪里玩儿了,脸颊两边红红的,看样子玩得十分高兴,嘴角边还有着未褪去的笑容,手里抱着他不离身的小狐狸玩偶,小狐狸被夹在胳膊下,颇有一种刚抓到一只公鸡夹在胳膊下带回家的感受。
不过他怎么一个人来的?
我正疑惑着,就看到林决明也探出头来,笑着摆着手和我打招呼。
哦,原来是林决明带来的呀。
看不出,他好像真的挺有带小孩儿的天赋的,天赋好像还出于我之上,之后我还得和他取取经。
难道是我年龄大了,读完研出来都沾上了老人气吗?
楼梯对庄予周来说还是高了一些,尤其是这个老的木质楼梯,成人跨一级都要迈一大步,小孩子上来就更费力了。
林决明跟在庄予周是身后,手臂虚张在庄予周的身后,保护着他防止如果不慎向后仰,就可以立刻接住,避免一场危险的发生。
我想,若是林决明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那他或者她一定会很幸福,这小兔崽子只会气年龄比他大的。
庄予周废了好生力气终于来到了和我同一高度,用小狐狸碰了碰我的手,我想蹲下身子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但又害怕自己身上的一身病气传染给他,改为摸了摸他的头,庄予周眼睛眯起,很享受这个过程。
“没看到你庄予周不愿意跟着到那边,我就和你的同事们说我带他来找你好了。”林决明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把手机掏出来的同时,还不小心从口袋里掉出了一颗瑞士糖。
林决明有些尴尬的将糖捡起来塞进了另一边的口袋,按亮屏幕拨打着号码:“我毕竟不是你们机构的,我和他们说,把予周送到你这里后给他们打个电话和他们报个平安。这个电话就你打好了。”
我忍不住笑了:“你打又有什么问题。”
林决明故意板起脸,装作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说不定我就是个衣冠禽兽,或者是伪装在你身边其实是有所企图的坏叔叔。”
最终我还是在他的强烈要求下给同事们打了个电话。
既然承诺了要打电话,不打才会有些奇怪,说不定他们要怀疑出了什么事儿呢。
我打给了陈盛,不过接电话的是沈茴。
“他们都在给小朋友上课呐,就让我来接电话啦。是不是因为他带庄予周过来那件事儿啊。”
“是。”嗓子有些哑,我清了清嗓子。
动静有些大,在吃糖的两个人同时朝我这边看来,我朝他们摆摆手,让他们赶紧转回去,要不然我见着尴尬。
沈茴应当是听见我的清嗓声。
她不知道昨晚发生的小插曲,我没有和任何人说,也不打算和任何人说。
估计是把这声咳嗽当做是想要隐瞒什么的意思,就着话筒越说越带劲:“哎呀沈芥啊,你那个小朋友……哦不,小男朋友真的是有点魅力的哦,难怪咱们的千年铁树都能对着开花了呢。现在呆一块了是不是?加油!我代表着全机构全体员工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我抿起唇,把手机拉得老远,装作手机信号差的样子,随后把电话给挂了。
那通话的声音还挺大的,希望林决明本人没有听见,太尴尬了,一群成年人,心理年龄怎么一个个还像高中生一样八卦呢?
“今天好了一些没有?”林决明朝我走进了一些,被庄予周绊住了,因为小庄正在从他的口袋里拿糖。
那老板正好开门出来拿放在门口的外卖,看到眼前的场景眼睛瞪得比之前更大了。
“来这么快的?这么快孩子都有了?”不会抽烟、纹奇怪的纹身、小虎牙老板如此说道。
而后甩了甩手,笑着说:“我开玩笑的,你们玩儿你们的,我吃个饭,今天难得奢侈了一把。”
左右也是无聊,我们和老板聊了起来。
“今天吃的什么呀?如果好吃我们晚上也去吃吃。”我说。
老板已经着手于拆包装了,动作像是面对一个十分神圣的物品,就差还要去沐浴更衣了。
“烧腊三拼,经典,太经典了。”他操着十分不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倒是有一种别样的亲切感。
手指狂野地一指,露出了更上方一些的纹身,藏在下面的纹身好像纹得更漂亮一些,和露在外面的一部分风格截然不同。
难道是纹了一半发现钱没带够,让后纹身师一起之下直接把那块皮当做草稿纸了么?
老板说:“就在这个方向,大概沿着街走十几分钟,那边好几家茶餐厅连一块儿的,都不用怎么挑,难吃的在这条街肯定开不下去。”
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不过还是点套餐比较划算,单点的话吃老亏嘞,我以前和人出去吃饭的时候……”
刚以为他打开了话匣子,这匣子突然就合上了,倒让我们一下子有些不适应了。
又等了一小会儿,话匣子好像还没没有再打开的趋势了,小虎牙收了起来,头上不太顺的毛都耷拉了下去,看上去不太高兴的样子。
刚想着是不是要安慰他些什么,他已经自我安慰好了,小声嘀咕道:“先吃完烧腊再说嘛。”
我推了推听入了神的小庄,将两个小朋友都推进了房间。
这两个小时的钱续得值。
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先跑进房间把已经使用过的针管用废纸包好丢进垃圾桶,接着才“开门迎客”。
今天的天气正好,六月的天南方总是闷热闷热的,今天虽然有阳光,但体感不算太热,是一个适合出去玩的天气,可惜我应当走不远。
不能因为我就拖累了他们在这破旧的酒店里待一天啊。
我给了小庄一包饼干,说道:“要不你们俩出去玩吧,正好我以前导师找我有点事儿,需要帮他写点东西。”
仗着在座还没人上过大学,我闭上眼睛就是瞎编,实际上我和我导从毕业发的一句咬牙切齿的“再见”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最好也不要让我看到这老登的消息,一想到他就想起研究生时期给他打了多少白工。
帮他给本科生作业打分,帮他做讲课PPT,让他帮忙看要投稿的论文,发一条消息就石沉大海,好不容易浮上来还要挨上几句。
毕业典礼当天我就在心中许下了和他老死不复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