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哭出来就好了,我……试着哭都哭不出来。”他拍了拍我的肩,“谢谢你了。”
他说的对,我才刚投身工作,真正的心理咨询不是背教科书就可以解决的,我连自己的问题都还没能解决。
我的表情定是有些沮丧,对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问我:“你是不是水瓶座?”
我有些尴尬地说:“我不太清楚星座这个东西,为什么会这么说?”
另一个原因就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
“因为‘尤其明知水瓶座最爱是流泪’啊。”我这才发现他的表情是开玩笑的模样。
他和DJ又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和方才相同的旋律又再次响起,但前奏的音调和之前有着细微的不同。
“这是歌手后来一场演唱会的版本。”尤嘉文说。
我与他一同抬起头,看着屏幕上的歌词。
“原来你这样珍惜我,从前在热恋中都未听讲过。别说这种行货哪里留得住我,到底是为什么分手你很清楚……”
明明还是这些歌词,但歌手的话语中带笑意,显然是笑着唱的。
即使这是一首忧伤的情歌,其中蕴含的幸福也难以隐藏。
“悲伤的歌由幸福的人唱出来,也变得让人幸福。”我轻声道。
“是啊,这个版本是歌手在怀孕后的一场演唱会上唱的,已经摆脱了往日的束缚,找到了新的幸福。”尤嘉文说:“难过的时候我听不进去什么嗨歌,觉得里面的词都是虚无缥缈的,怎么可能不顾一切向前走呢?但只要听这首,就会觉得说不定多年以后,我也能够释怀,带着笑容去想曾经的痛苦。”
我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疗伤方法,但是喝酒这点还是要克制,因为之前我……”
“嘭!”玻璃酒杯破碎在地上的声音响起。
我止住话头,与尤嘉文一同转头看了过去。
有个alpha似乎是喝醉了,脸涨得通红,多半是不小心将酒杯碰翻在了地。
穿着西装马甲的侍者循着声响快步走了过去,轻声细语得说道:“先生,麻烦您到对面小坐一会儿,我来清理一下碎片,以免伤害到其他顾客。”
这个要求很合理,甚至还没有直接提起赔偿,侍者的态度也极好,不愧能够做到深夜也坐满了顾客。
但这alpha显然是醉得失去了理智,直接掏出钱包摔了一大把钞票在玻璃碎片上:“我就不动又怎样!”
一旁与他同行的alpha和omega们也感知到事态不对,纷纷上前来控住他的手臂,一面对着被冲撞的侍者说抱歉。
可喝醉的人越是被钳制越是想要抵抗,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控制住他的双双手臂,一步步紧逼向侍者。
一般来说,酒吧这种地方的侍者大多都是beta,虽然受到信息素的干扰小一些,但还是抵不住alpha的身形比beta要宽阔许多,beta绝不是alpha的对手。
“这些年轻人真是……”尤嘉文咬牙切齿地说道,撩起手腕上的袖子,准备上前阻拦。
酒吧里瞬间一片混乱,不少人都为了避免被波及离开了,但还是存在一拨人有着喜欢看戏的心态,且数量不少。
楼下的安保很快就冲了上来,从腰后拎出手铐,眼看就要将这闹事的alpha制服。
就当所有人认为这只是港市夜晚一场再小不过的风波时,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阵不属于酒吧的气味。
是信息素。
他虽被钳制住了手脚,但释放信息素仍无法被阻止,且着信息素极强,带着猛烈的攻击性。
控制住他的朋友们都难以忍受,纷纷求自保捂住口鼻。
室内瞬时间兵荒马乱。
alpha们纷纷开始释放信息素,抵挡住这道信息素带来的不适感,但omega们受到的反应也就更加地大,有几人因为这高强度的信息素陷入了被动发qing。
在我身旁的尤嘉文也同样释放了信息素屏障。
我无法释放信息素,距离这样近,我感觉自己的肺部像是被纠成了一团又被反复舒展、拧住,捂着胸口朝着地面干呕。
林决明当初,也是这样吗?
不,他只会比我更难受,他还要忍受alpha信息素对于omega的诱惑。
手指攥紧胸前的布料,将身体蜷缩成一团,保护着自己。
尤嘉文很快发现了我的不对劲,连忙将信息素收敛了一些:“沈先生你没事吧?”
我从来都不愿让没有信息素这件事情让其他人知道,这对于alpha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没有回复尤嘉文,我跌跌撞撞地想要往门外冲去,可抬头才发现前方人影重重叠叠,本来只是几十步之遥的门口显得如此遥远,凭借我现在的状态,绝对无法撑到那里。
一时间,我陷入了绝望。
从侧面的镜子里,我看到了自己布满血丝的双眼。
安保根本没有配备专门的隔离信息素设备,此刻也深受其影响。
“快报警!”我转头对尤嘉文说道。
他这才如梦初醒,立刻掏出手机拨号。
内脏似是在被反复挤压着,生不如死。
我狼狈地跌倒在地,手臂像面条似的,连撑住地面缓冲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毫无阻隔地拍在地上,霎时间我感觉眼中起了一片血雾。
这下好了。
本是想来休假排解一下心情的,结果不仅使我产生这种心情的本人来了,还能发生更糟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