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收回,手被包裹在了一双滚烫的手掌之中,看上去没抓紧,挣了下却脱不开,被带到他的脸颊一侧,捧住了他的脸。
好烫。我在心中说道。
一手撑在他的肩旁,半身笼在他的上方,这下另一只手被捉住,动作不太符合人体工学,我试着挪动着坐直些,每动一下,就能感觉抓着我的手收紧了一些,几番下来,忍不住轻嘶一声。
这不像林决明的作风,至少不像是现在的他。
异常到底出现在哪里?难道是爱而不得结果智力火速降低导致变傻了?
直到一分钟后,我才迟钝地感知到了空气中漂浮着的橙花气味,既然到了我都能感知到的程度,那就说明……
我垂眼看着闭目将脸贴在我手上一脸满足的omega,内心生出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你该不会是到发q期了吧?”
跌跌撞撞地翻身下床,但那只手就是挣不出,我屏住呼吸,试图缓解自己对于omega信息素的反应,身体已经因为本能产生燥热,这个房间里不能再有第二个失控的人。
好在目前还是前期,对普通alpha来说肯定招架不住,但对我来说还算能抵挡,能保持意识清醒,我只觉着好气又好笑,用空余出的手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总算能逃脱,从五步外的冰箱里找出一盒冰块,将冰盒贴在他的额头上:“现在好些了吗?”
简单粗暴的方法还算有用,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沙哑地回答道:“好点了,对不起。”
我摸着黑,探到挂在一旁的风衣,问他:“现在omega抑制剂能对你起效吗?”
既然现在只剩下一个腺体,问题应该能好解决些吧。
林决明贴着冰块,气息粗重:“不行……还需要半年的过渡时间。”
“那你带了吗?”
答案自然是没有。
冰块逐渐化成了水,从他脸颊上流下:“我还没习惯只有omega腺体的感觉……从前因为畸形,频率不多,现在的间隔时间好像……缩短了。”
鼻息在一片寂静之中清晰可闻,我握紧了拳头:“你把住址告诉我,我去帮你拿。”
衣角被拽住,手背上爆出青筋:“不能去,你不准去!不能再让事故发生第二次了!”
他竟是撑坐了起来,光脚踩在地面上,双手在桌面上乱摸着。
“你找什么?”
“车钥匙,我车钥匙放在哪里了?”
我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先手夺走了钥匙攥在手心:“你疯了?像你现在这情况,开车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他的神志已经开始被信息素所影响,比起成年人的执拗,更像是个幼稚的小孩子“蛮横”地占有自己的玩具不愿放手。
后撤一步,他亦往前凑一些,唇齿微张,肆意的橙花信息素将人引诱入温床。
这是omega发q期的天性,将弱势的自己展露在alpha的面前,获得对方的怜悯,夺取对方的标记,只是这一切放在林决明的身上,让人不那么习惯。
就怔愣了那么不到一秒的时间,林决明就扑了上来,我下意识手改为背在身后,他便就像只无尾熊一样紧紧扒在我的身上,也不顾念他的车钥匙了。
是了,他就是那么恶劣啊,这才是我认识的林决明。
叹了口气,将手上的车钥匙往柔软的沙发上一扔,发出一声钝响。
真是个小麻烦精,要今晚真放他一个人出去住,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模样。
偏头看去,林决明此刻安静地伏在我的肩膀上,眼睫一颤一颤,看上去忍得难受,偏偏还要装睡。
不过,被人紧紧抱着、被人需要的感觉,真的很好。
我仗着他不敢睁开眼,手上一搭一搭地撩拨着他额前的碎发,脑海里想着办法。这才是第一波发q,尚且容易忍耐,但之后定然会一次比一次激烈,如果依然拿不到特殊的抑制剂强制结束,就要持续足足一周。
这样不行。
还要一起跨年呢。
须臾,环着我的手臂放松了些,现在应当是中间的短暂冷静期,有什么要商量的,都要抓紧在这段时间之内说完。
沿着他的脊背自上而下安抚着,在如何安慰他这件事上, 我早就已经轻门熟路,有些刻在骨头里的东西,即使刻意想忘都是忘不掉的,例如最舒服的拥抱姿势,例如最容易沉沦的姿势,在一滴水珠落入记忆的湖泊,霎时就会激起大片的涟漪。
更何况,那万恶的信息素还要萦绕在周身加油鼓劲,引导我遵循心中所想。
一直落在视线之中的,是林决明颈后的纱布,此刻因为其主人的各种动作半脱落,坠在那里。
我捏住林决明的后颈,将依然黏连着的胶带私下,露出了藏在雪白纱布下的伤口。
这些日子一直不敢直视换药的过程,揭开来看,发现伤口缝合用的是可以吸收的线,愈合的伤疤只是比起周边颜色略粉了些,会随着年月慢慢淡去。
明明已经愈合,但他依然贴着一块纱布,是为了遮盖些别的。
自从再次来到港市之后,见到的林决明常常穿着高领衬衫亦或是风衣,即使领口低,也会配上围巾或者丝巾,我甚少有机会直视这条疤。
就连这次那样凶险的手术,也不过是一条细细的浅疤,凭借目前的医术,以及他家中不菲的财力,这一条疤根本不应该存在。
那里是清洗标记的伤疤,是不堪回首,是避而不谈。
即使是在昏暗的室内,也能看出它与其他地方的不同,这条伤疤狰狞,也许正如他当初电话中对我所说,被强行按在了手术台上,挣扎导致的伤口不规则,亦或是……伤疤是一种惩罚,让他一辈子记得做出操控以外的事情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我小心地避开尚未愈合的部分,拇指按压,揉动着腺体周围的皮肤,明明没施多大的力气,就听到声闷哼。
“疼么?”我下移了指尖,没再施力,“诚实地回答我。”
只见他刚准备说出的答案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脸颊改为侧枕在我的肩膀上,头发与我身上的睡衣布料摩擦簌簌作响:“疼的。”
“既然知道疼,怎么还不离我远一点?”拇指滑动,堪堪抵在他的喉结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