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和我一起做的,林决明脖子上戴着的却要亮许多,看起来是经常保养的,和刚拿到手时没什么差别。
戒指用一条极细的银链串起来,当做项链佩戴着,时刻紧贴着皮肉。
那银链极细,再加上林决明皮肤白,不仔细看都难以发现。
等等,我是怎么可以看到这么细的链子的?怎么这么热?
试着动弹了一下小臂,发现连抬个手都难。
一低头,才找到了原因。
浑身被裹成了一个巨大的蚕蛹,林决明的手臂隔着“蚕蛹”环过我的肩膀,感觉到我挣扎,还在睡梦里下意识地拍了拍以表安慰。
我:???
谢天谢地,至少给我露出了一个头,否则不出一分钟我就会窒息而死。
我明明记得睡着之前还是一左一右,中间隔着一整个太平洋,什么时候就一齐滚到床中央了?
难道梦里在雪地里跋涉,从床边跋涉到床中央?
脑海深处想保持清醒,好好将刚刚所看到的一切前因后果理顺,不想其他的器官根本不顺从我的意愿,再次陷入沉眠。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纱帘挡不住多少,光线将房间里的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
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事时候定是不早了,绝对不是晨间应有的模样。
该死的,我一直引以为豪的生物钟都去哪里了?
怎么能困到连闹钟都懒得设的?
震惊席卷过全身,所有当下的情况正在一个个通过大脑的安检,以至于大脑分不出其他精力来指挥做其他的动作。
心里焦急着,但是身体依然还躺在床上。
另一半床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身上的被子也不再是蚕蛹,好好地盖在我身上,要不是还躺在床中央,我一度要以为某段记忆是不是所谓的梦中梦。
刚想坐起身来,就听见房卡触碰智能锁发出的机器声,近乎是下意识的举动,我立刻闭上了眼睛。
等到反应过来我没有任何装睡的理由时,脚步声已经愈加靠近,我干脆没再动弹。
空气中弥漫着新鲜烤制面包的香气,塑料袋与餐桌摩擦,“窸窸窣窣”声连成一片。
身后的光线被遮住了一半,我一只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在看到投在白色床单上的阴影愈加放大,最后止住。
我以为会是来叫醒我的,已经做好了伪装成刚睡醒模样的准备。
没成想身后床畔一陷,来人轻轻地拂过我的发梢,嘴里小声嘟囔着:“好像有点太长了?”
动作很轻柔,如同一片羽毛拂过,只留下几分痒意。
我浑身有点僵硬,一时间又不敢睁眼了。
摸完了头发又去触我的脸,一路向下,停在了我裹着纱布的脖颈。
最后,落在了我的肩膀,摇了摇,将我叫醒。
我拿出了平生最大的演技,缓缓睁开眼,故作迷茫地支撑起上半身,对坐在床边的林决明说了声“早”。
“已经不早了。”林决明点了下我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锁屏亮起,屏幕上“10:05”这串数字比梦里的雪地更加刺眼。
我跌跌撞撞绕过林决明翻身下床,把自己关进了浴室。
洗了个澡,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难得的一次懒觉,意味着我延续那么多年来的生物钟竟然骤然被打乱了,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这么晚起床了,甚至还是在家以外的地方。
从浴室里洗漱完出来,林决明已经将早餐在餐桌上摆好。
一瞬间,我有点恍惚,甩了甩头,才将多余的思绪抛诸脑后。
这次手术特殊,全麻的前一天需要禁食,食物现在已经不能吃了,摆在我这一头的只有一杯热腾腾的豆浆。
他那头倒好,摆着虾饺、西多士、菠萝包等等一大堆吃的。
本来我对这些吃的其实不太敢兴趣,对于我来说太甜腻,否则也不会来港市这么久都没买过一次。
但是所谓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想要的,闻着这刚出炉的扑鼻香味,竟突然有点想吃了。
林决明没吃,只留了一杯豆浆在外面,把它们装进了一旁看上去才从便利店买来的保温袋里,拉上了拉链。
察觉到我的目光,他晃了晃手里的保温袋:“这些方便带,当今天中饭晚饭吃。”
眼底有点热,我不愿让那点动摇被他察觉,垂着眸喝手里的豆浆。
还是温热的,刚好入口的程度,落在胃里暖暖的。
等情绪都退得差不多了,我才抬起头:“医院里有护工的,你不用在那里呆一整天,医院这种地方闭塞压抑得很。”
某一瞬间,我看着林决明的眼睛,一度以为他会说出一些肉麻的话,最后他只是说:“没事,我有钱有闲,他们最近在忙着照顾麦冬,也没时间管我。”
真是奇怪了,我怎么从这样平常的解释里听出了“我不想一个人呆在没有人管我的家里”,这样的意味。
“好吧。”我重新垂下眼眸,答应道。
将所有行李搬入后备箱,我正欲坐到后排,手都碰到车门了,又感觉这样好像就真的把林决明当司机了,临时变了主意,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一路上,林决明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指尖轻叩着方向盘,不知在弹奏着什么样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