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绝对不可能是,他看上去约莫也就十二三岁的光景。

难道这就是不少前来咨询者口中的“分手后看谁都有对方的影子”?

注意力被电话里的声音牵了回去:“沈芥,这几年是林决明情绪最稳定的一段时间,不管怎样,我都需要感谢你。”

“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而已,接下来还是要靠你们来介入了。我依然坚持几年前的观点,你应当考虑选择一名新的心理咨询师展开一段新的疗程。”

她应道:“我会考虑的,不过有个事情要和你商量。”

候机室的人都快走空了,我将不接电话的那只手揣在大衣口袋取暖,缀在队伍的最后,随着人流缓缓向前走着。

我不立刻答应,只是说:“什么事?”

“标记的事情我们会自行解决,不需要你付出什么。只是有一点,希望你能够别再和决明联系了,你看这样可以吗?”

我当是什么事,没想到仅是如此。

“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的。”早在坐计程车赶来的路上,我就已经将林决明的手机电话、聊天软件好友等等一系列联系方式都拉黑删除了个干净。

明显感觉到对面放松下来,从业多年的潜意识告诉我,对方打来这一句话只为得到我这一句答复,其他的,都只是客套。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互相礼貌道别挂断了电话。

看上去一南一北的两个城市,飞行时长实则也就两小时。

飞行平稳小推车路过的时候,我只和空姐要了一杯咖啡,不打算需要饭食。

由于是夜间红眼航班,餐食只会有面包酸奶这一类小甜品,更何况我现在毫无胃口。

结果旁边的小男孩看上去饿极了,快速拆开面包包装啃了一大口,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哥,你这是不需要吗?”

上了飞机后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此刻闻声定睛一看,才发现身旁的正是先前在候机室看到的和林决明长相有几分相似的男孩。

我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点了点头。

“那……你可以把这份送给我吗?我还没来得及吃晚饭,现在好饿。”他讪笑着搓了搓手,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两颊红红的。

和林决明完全不一样,因为我无法想象他会做出这样的表情。

我微微颔首,叫住还未走远的小推车,要了我的餐食盒后直接放在了他身前的小桌板上。

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家长放任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坐飞机出行实属少见。

看他将盒子之中给的黄油飞快涂抹在面包之上,随即一口咬掉了一半,感觉自己都有些看饿了。

“我是在广市借读初中的,这周末家里说有点事情回去非要让我回来,结果差点赶不及到机场了,真是遭罪。”他倒是一点都不怯陌生人,边吃边和我吐槽道,“我作业还没有来得及写完呢!”

我心思在别的事情上,随口回复了一句:“看来是件不小的事,让你跑那么远回来。”

“做了好多化验,抽了我好多血,好痛哦。但妈妈又不告诉我是什么事。”说着他撩起袖子将手臂上的伤痕展示给我看。

上面布有不少青紫色的痕迹,一开始我以为是被打的,吓得浑身立刻清醒了。

细看才发现是抽血后未即使做好按压才导致的淤青,看这样子,应该抽了不少次。

还是放心不下,我问了句:“你父母对你好吗?”

他眨眨眼,十分不解我为何要问这个问题:“爸爸妈妈对我都很好啊,为了让我有更好的未来专门让我去广市的好学校借读呢!”

看来就是身体不太好了。

我一时间无言,头靠在窗边,看小家伙吃得快活。

看着这小家伙三四分相似的侧脸,脑海中的细胞忽地活跃起来,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它们究竟在运作些什么。

直到他“哗”地一声撕开酸奶盖,一直短路的大脑才终于重新通上了电流。

他母亲是怎么知道我和林决明已经分手的?

以林决明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在这短短时间里立刻向别人说起这件事。

那她是用什么渠道知晓的呢?

浑身打了一个寒蝉,飞机上的空调风似乎有些过大了。

无论答案是什么都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好热。

像是呆在一个巨大的蒸笼。

一下飞机那股闷热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之前听闻广市四季如春,现在看来是四季如夏吧。

围巾大衣什么的,此刻就像是一床刚在太阳下晾晒过的厚棉被裹在身上。

我快步去了到达大厅沿路的洗手间。

晚上航班本就不多,此刻洗手间空无一人。

确认无人后我长舒了一口气,摘下围巾转着自己的脖子看着颈后的牙印。

那完全是动物捕捉猎物时的撕咬,牙齿留下的凹凸感逐渐消失,只留下青紫的痕迹,颜色骇人,看上去短时间内是消不掉了。

我脱下大衣,只穿着里面米白色的羊毛衫,犹豫了许久还是将围巾系了回去,显得穿着不伦不类。

其实有很多事情需要做,要找到院长留给我的房屋在哪、要给自己买点最基本的生活用品和衣物、要去办理过继房产的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