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这几段看得格外多,这几页都留下了印记。

如果没记错的话,林决明念得十分顺畅的这句话,我当时是有划线的。

或许是因为我们都没有一个完美的童年,对于这段话的感触也会是同样的深刻。

林决明突然笑了。

“我记得下一段,蛤蟆先生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坐在飞机上,作为飞行员的獾突然跳伞出了机舱,只剩下不会开飞机的蛤蟆留在了飞机上。”

耳边萦绕着一段轻柔的歌曲,温柔到不可思议,先前狠狠禁锢住我的那个人仿佛不复存在了。

“梦境最后是一个不错的结局,沈医生今晚也要做一个好梦。”林决明说着,为我盖上了薄毯,重新将我的身子遮盖了起来。

在听到“结局”二字的时候意识就已经开始模糊,待触到薄毯柔软质地的下一秒,我就陷入了睡眠。

具体做了什么梦醒来后都不记得了,只隐隐约约记得梦里有些累。

好像一直在远远地看一个人,跑着试图追逐上那抹声音,我们之间的距离一直没有缩短,永远保持着那段不可逾越的鸿沟。

再之后的记忆就是醒来之后。

眼睛干涩得发痛,像是保持了一小时睁眼不闭上。

抹了抹眼角,发现那里除了有已经干涸不知多久的泪痕之外,还有一滴新鲜的眼泪。

我盯着手指上的湿润。

世人都说泪痣是上一辈子爱人的眼泪留下的,如果来世缘分未续,泪痣会生生世世相伴。

如果我还有下辈子的话,我会拥有一颗泪痣吗、

我一向不太相信这些,但躺在那里的时候脑海里莫名奇妙地就漂浮过这些小心思。

如果真的会这样,那还是不要了吧。

听说灵魂的残缺容易延续,如果下一世我依然残缺,那林决明概要有多累啊,还是算了。

水珠从指尖滑落,滴在了地面上。

我怔愣了一会儿,随后在床头柜上抽出纸巾,探出身子弯下腰想要去擦拭,结果没稳住重心,直接跌在地上,尾椎生疼。

第64章 欲落雨

“沈医生!”有一阵开门声,声音好像远在天边。

与此同时背后似乎有一股强烈的吸力,一会儿之后我反应过来,刚才那一切是梦,方才在梦境之中呆了太久,现在该醒了。

这些梦怎么能做得那么真实,就像将先前的一切又经历了一次,情绪感知也是如此的明晰。

“沈芥!”

同样音色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只是相比于梦中的更沉一些,大致就是男孩和男人之间的各种微妙差别吧。

一开始像是在水中听到岸上人说话,声音一直朦朦胧胧的,随着越来越急促的呼唤,耳畔的声响越发清晰。

一时间我有些不想睁开眼睛,要是回到那时候,回到一切都可以挽回的时候该有多好。

我早就该保持警惕的,我明明早就已经意识到了他宁愿要标记也不愿意和我做那种事这个事实,但我偏偏装作视而不见。

其实一切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有了预兆。

他做梦都想要这个标记,但不想让自己处于下位。

我猜想,大概是因为少年时期所经历的事情让他对居于alpha之下产生了阴影,而产生了这种几乎可以称为病态的占有欲。

而一旦我知道了这个秘密,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给出这个标记的,只得诱骗着我先给出标记。

只可惜,那天他没能控制住自己,但最终的结果依然是他得偿所愿,和疯子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简直荒唐。

尾椎那儿摔得生疼,后头那块儿每牵动一下也钻心的痛。

比我记忆中摔的那一次要好受上许多,大概是因为酒店的地上铺有地毯,缓冲了一下的缘故吧。

刺痛使我无法再集中注意力想些别的,我缓缓睁开眼睛,视线中是酒店的白色天花板。

就像是旧景重现,我身上未着寸缕,狼狈地滚落在地,林决明却好好地穿着衣服,直起身子好整以暇地垂头望着我。

我揪着垂下的被角挡住关键部位,只是很小一片布料,只要动作幅度大上一些,就遮不住了。

像是和他较劲一样,我不甘示弱地回望着他,仿佛下定决心一辈子都躺在这儿,不动弹了。

而我费力遮挡住自己最后尊严的举动,在林决明的眼中大概只是一个笑话。

天色已经蒙蒙亮,但房间里还是暗,他开了床边临近我那一侧的壁灯,暖黄色的灯光笼罩着,像是身处于一件燃烧着炉火的小房子。

就这样不知僵持了多久,林决明先一步移开视线,去了洗手间,打开喷头开始冲澡。

一场没什么意义的对峙算是以我的胜利为告终。

扶着床沿,我咬着牙一点点地站直,动作时后头被牵动的时候钻心地痛,差点双腿一软重新跪下去。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排除其他心思,才鼓起勇气来到就近玄关处检查自己后头的情况。

昨晚我们都戴了,没留在里面,身上也没留下什么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