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威胁还好,一威胁,童嘉羽的眼泪又要掉,池珉拿他完全没办法,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按住他的后颈,把人摁进怀里。
“别再哭了。”
“又不是不会好。”
童嘉羽眨了眨眼睛,眼眶的水汽硬生生散去,他坐到池珉腿上,小小一点用尽全力把池珉抱个满怀。
“少爷,池叔叔和温阿姨他们不要你,我要。”
哪怕少爷听不见,他也要做出这样的承诺。
由于池珉的情况没有办法再去学校上学,童嘉羽只能独自上学,他原先想在池家陪少爷,奈何少爷始终不同意,因为他不听话,还在他屁股上强行揍了一巴掌。
于是也就有了他一个人去上课的一幕。
接下来这段时间,童嘉羽白天在学校认真上课,写笔记,晚上写完作业,给池珉讲题。
因为不知道少爷能分辨出多少,他的语速放得很慢,嘴唇一张一合,碰到实在很长的句子,就用手机把字打下来给少爷看。
“少爷,这道题有点难,你听懂了吗?”他偏着头,一字一句地说。
倏忽间,池珉把手指压在他的嘴唇上,他困惑地歪了下头,以为池珉没听懂,把珉的整个掌心都按了上去。
他的嘴唇是饱满的类型,池珉一直顺着他的唇型,有一下没一下地碰。
太痒了……
他禁不住笑得往旁边躲了几下,池珉收回手,“听懂了。”
童嘉羽把练习题翻过一页,是一道今天上课讲过的类型题,但是他当时刚好帮谢洋洋捡笔,直接错过了关键部分。
见他安静下来,池珉问:“哪道题不会。”
他把书拿起来,指了指最顶的题目,池珉接过来看了下题干,花不到两分钟,就把条理清晰的解题步骤写在草稿纸上。
他看到答案,张开嘴“哇”了一声,“少爷好厉害!”但很快笑容又暗淡了,在手机上敲下一行字。
[其实我讲的题少爷一直都会,对吗?我是不是浪费少爷很多时间。]
池珉扫了一眼,说:“不会,你继续讲。”
“嗯!”童嘉羽绽开笑容。
又过了一周时间,池家的气氛终于趋于平静,不再发生争吵,池怀仁的情绪也逐渐平稳。
除了池珉的病,似乎所有事情都已经得到解决。
吃午饭时,温瑶带着两名工人进门,一副如愿以偿的胜利者姿态。
“我来收拾一下行李。”
管家和保姆互看一眼,那声“夫人”不知该不该叫,她也不甚在意,走到童嘉羽跟前,微笑:
“小羽现在不叫阿姨了吗?”
“……温阿姨已经不认识我们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打招呼。”童嘉羽低着头说。
温瑶的笑容一顿,随即恢复正常,挑了下眉:“小羽原来也这么记仇吗?”
见场上无人回应,她也不再热脸贴冷屁股,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指挥工人上去搬行李。
自从池珉懂事起,她就很少再回过这个家,毕竟是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个人用品还是不少,只是看起来不像是两个人生活过的地方。
“温女士,我们在床底发现一个首饰盒。”
“应该是很贵重的物品,您看一下。”
温瑶接过首饰盒,总感觉格外熟悉,打开一看,才发现池怀仁结婚时送她的戒指。
她和池怀仁的婚礼办得高调而盛重,那个时候,她觉得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可是随着婚后,池怀仁总是借口各种各样的应酬,回来越来越晚,她对自己的婚姻愈发失望,每日只能靠拉大提琴在这个冰冷的地方解愁。
在池珉五岁后,她彻底看透池怀仁的为人,不愿再受婚姻的束缚,将这枚婚戒扔掉,毅然决然踏上国外的探索之路。
温瑶拿出这枚戒指,在手心里把玩,她向往自由,追求热爱,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倘若真的要说后悔,她唯一亏欠的人就是池珉。
她看着他从满地爬的年纪到亲口叫一声“妈妈”,直到池珉被检查出先天性耳障,池怀仁的态度越来越冷淡,连带她也……
够了,现在再想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工人动作利索地将温瑶的行李一件一件往下搬运,最后是名贵的乐器,他们万分谨慎地搬离楼梯。
池珉站在门边,看着工作积极、不断忙前忙后的搬运工,冷着脸把门关上。
中午照常练听力,童嘉羽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疑惑地看着池珉把他的椅子拉出来,然后池珉长腿一跨,坐到他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腰。
池珉的重量对童嘉羽来说,接受得有些吃力,但他还是下意识抱住了对方,顺了顺池珉的头发。
池珉靠着他的肩上,粗重地呼吸一口气,之后便没了下文。
童嘉羽猜测少爷是太累了,于是将对方抱得更紧。
就在两人即将在这张冷硬的座椅上睡着时,门被人敲响,童嘉羽拍了拍池珉的肩膀,推了他两下。
“少爷,有人在敲门。”
池珉不悦地从他肩上起来,扣住他的手:“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