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怜说的直接,看起来确实是真心话,“后来,是我勾引的颂严因为我知道,家主死了,就没有管我们了,我娘当年找了根枝头攀了上去才有的我,我现在也得去攀高枝儿,让她能够安享晚年。”
稚恩不知道心头是什么滋味,只说道:“你是做成了。”
“稚老师,跟你说这么多,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查怜笑笑,“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
稚恩不由道:“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能和池大人折腾。”
查怜握着手绢,静静看他,“颂严在外边有人、没有人,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他不会把人带到我跟前,给我体面,就足够了。何必刨根问底,难道觉得自己能独占么?我不会自不量力,挑战这些。可你,却能跟池大人执拗......你不同,你不是我们这些出身的人,才待多久,就已经做到了这些,你说我该不该羡慕你?”
稚恩没想到还有人这么想自己,低头自嘲一笑:“我开头只是为了钱罢了,后面实在是受不了他......”
池寓伽如果不索爱,以稚恩的忍耐能力,他们能相处很久都不至于爆发到这个程度。
“你要了钱,可要得哪儿多了?”查怜环顾房子,这算是不错的住房,但甚至不是独栋的别墅,“如果我是你,我说不定还会搏一搏身边那个位置呢。”
稚恩说的真情实感:“做池夫人岂不是很惨,要忍受那样的人一辈子。”
查怜扑哧一笑,跟他说小话似的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怎么让池大人喜欢上的。我们家主是个多情种,不爱折磨人,怜香惜玉,故而我当初做那事不难;但池大人不同,颂严说,他其实从没喜欢过谁。我看他那样子,很难想象,怎么会对一个人这么宽容。”
稚恩想着,跟池寓伽一比,李颂严多少有点玩票富家子弟的感觉,十分多情,想必和人都是好聚好散的。不像池寓伽,骨子里的偏执和霸道实在是吓人。
他道:“也许每个人都不同吧。”
查怜思索:“也是。池大人就喜欢你这样的吧~”
稚恩想查怜没他想的这么天真单纯,反而很会审时度势。在这暗流涌动每个人都拼命往上爬的地方,果真能出头的没有一个傻子。
他们又聊了点别的,查怜走之前,又流露出几分真情说。
“稚老师,我是自己想要来看你的,就因为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你记得我们那日在高尔夫球场遇到的那群人么到处傍男人,嫉妒别人专宠,此前我只见识过这类人,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你要是愿意,我下次再和大人求着来看你。”
稚恩应好,心里有些感激。查怜那日晕倒了不知道后面情况,应该是从李颂严那边听到了七七八八的始末,他得罪了池寓伽,旁人避之不及,查怜却选择来看他。
他把查怜送走,晚餐就是吃送来的糕点,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还是有一点不舒服。
不舒服在哪,他晚上仔细想,查怜从出身就习惯了这份不平等,像是围绕着研究这些金字塔顶端的男人而生的物种,虽十分精致可口,要他出去自由谋生,可能就如奶油一般散了。
稚恩很敬佩,可他知道,他敬佩是因为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如此安心的。他不知道自己会被关多久,查怜的长篇大论,到底是让他认命哄好池寓伽。
可当赵萨被活活打死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就已经变了。
作者有话说:
人物三观全都不代表作者的三观,仅为展现
54 | 五十四、同床异梦
【禽兽】
阮金珠悠悠醒来。
眼睛处烧伤般的痛感让他不由哭喊出声:“我在哪!”
他竭力睁眼,视野变得很模糊,隐约能看清楚眼前人,“谁!”
“是我。”
查缇挥手示意护工离开,坐到床沿。
“我把你弄回来了,现在在我的房子里。”
“啊!!我的眼睛!!”
阮金珠一阵接一阵尖叫,手像鸡爪子一样颤抖地拢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用力一扫,把旁边东西都弄到地上!
药碗砸在地,发出破碎清脆声,查缇很淡定,点上烟:“我保了你一条命。眼睛还有伤,大夫说还要调养至少半个月,你注意些,闭上眼睛吧,听我声音就行。”
“我要见池寓伽!”
阮金珠重重喘息,脸上偏执、痛苦逐一闪过。查缇注视他,把烟叼在嘴里,不急不躁地伸出手:“好了,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阮金珠把他手打开,大喊一句道:“我要池寓伽!”
“算了吧。”
查缇忽然低声道。
他收回手,过了几秒,有点疲惫地说:“我知道你不甘心,可也不想想那是谁,多肆意的主儿,你在人家院子里呆这么多年,有得半点青眼,也不至于沦落成这样。”
阮金珠抽噎地看着他,露出被刺痛的表情,到底多了一些茫然的神色。
查缇把烟夹起来,弹了弹烟灰,“那个姓稚的老师,看着不声不响,其实也是个奇人,那天他和赵萨睡了,池寓伽把赵萨都杀了,给了赵家一点利,但不仅没动他,还关在房子里好吃好喝伺候着。
“你跟人家比,差了十万条街。”
阮金珠一惊,恨得发抖,脸色却逐渐彻底绝望。
烟抽到了尽头,查缇闷声道:“以后安心跟我吧,别折腾了。”
查缇不算长得好看,比较敦实,跟池寓伽和李颂严比起来算是其貌不扬。在这个种族混杂之地,他是纯血本地人,看模样甚至有几分老实,谁知道背后是做这些皮肉生意。
阮金珠第一次就是给的查缇,那个晚上他没什么感觉,满心觉得傍住查缇,也是个能重新接近池寓伽的跳板。
但现在似乎只有他要他了。
“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