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查的难度也一下提高了。

Panboo认真地和李圣杰取了经，前前后后准备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才摸透了对方的行踪，确定了下手时间。

这一个月里，德雷亚斯还是时不时地“意外造访”，三次有两次都不带通知的。他留宿的次数还是极少，但比起一开始只是翻来覆去地做爱，到了后面，两人倒是发展出了一些其他娱乐方式。

客厅那面空白的墙上被安上了一块崭新的屏幕，但她和德雷亚斯想看的电影总是凑不到一起去，她就喜欢看各种灾难片，节奏快、画面刺激、血浆飞溅最好。德雷亚斯偏偏喜欢那些严肃的、冗长的、看得她半途就会睡着的电影，镜头总是定格在人物脸上好几分钟，配乐轻得像在耳语。

他们偶尔也会在翻了几十页电影清单后，达成难得的共识，安安静静地不抢遥控器，她窝在沙发角落里，他坐在沙发上，共渡一个晚上。

她的房子里，也零零碎碎多出了一些不属于她的东西。

墙角新添了一个衣架，是两个穿制服的工人小心翼翼搬上来的，高级的和这个房间格格不入。厨房台面上出现了套崭新的杯具，和一台金属外壳的咖啡机。浴室的镜子后，多出了个深灰色的漱口杯，还有支电动牙刷，理所应当地占据着她原本放牙刷的位置。

还有更多琐碎也难以察觉的痕迹，德雷亚斯的腕表总是时不时会忘在床头柜，他的书，他的笔，他的耳机一点一点地，塞在了她生活的缝隙里。

第0227章 第223章 伤疤

Panboo逐渐习惯了一边调查，一边被德雷亚斯时不时来插一脚的生活，两人的关系也因此熟络了不少她单方面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她觉得德雷亚斯应该也这么觉得。

他之前在她面前总是一副紧绷绷的模样，现在也好了不少。就算被她看到早上起床的样子，也不会再那么恼羞成怒了。

她还发现，每次做完是德雷亚斯最放松的时刻，所以她总是喜欢在那个时候，趴在他前胸上，有一搭没一搭摸着他的发尾，好奇地问他一些更私密的事情，比如加布里埃尔，又或者他的母亲，他的表兄弟姐妹。他对于后两者都不太愿意提起，但关于他的父亲，倒是和她轻描淡写地谈论过几句。

于是她知道了，加布里埃尔很忙，从德雷亚斯很小的时候就很忙。后来他见他的时间就更少了，在他的母亲和祖父、也就是加布里埃尔的父亲去世后，加布里埃尔身体状况就变得不是很好，每年都有1、2个月时间去专门的疗养院里修养，不会和任何人见面。

Panboo对加布里埃尔的怀疑又降了一些。

至少看起来，他很重视自己的家人。

对名单上的人的调查还在继续，Panboo这次高薪从薛时那里聘了人来做帮手。本来林打算跟她一起，但这次的行动风险很高，她不希望对方因为她承担这么大的危险。

风刮得隧道呜呜作响，却吹不进垂直于隧道的维护通道里。但这里因为常年见不到太阳，仍然冷得刺骨。

手机屏幕被指尖啪嗒啪嗒戳着，女孩蹲在维护通道角落，被一身黑色外套裹成了球，蓝光映在她脸上，她盯着屏幕，瞳孔里倒映出上下滑动的界面，最后停在了一张照片上。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的照片，他眼尾下垂，眼皮半盖住了眼球，却并不显和蔼，反倒多了几分刻薄和难以捉摸。

Panboo搓了搓冰凉的手，又从屁股底下取出那叠名单。名单上照片中，男人明显年轻很多，但眼神里的野心却压也压不住。

照片旁边，标着他的名字：黑川 照。

“...喂？..喂？”

放在脚边的对讲机响起：“能听到吗？能听到吗？”

那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嗓音有点细，像还没经历变声期的男生：

“目标对象已经到达目标地点....应该，目测身边只有3个陪同保镖。”

“算了...你把接收器打开，我把实时画面传给你，我脸盲，我怕把人认错了。”

Panboo调好了接受信号的小屏，很快，她就看到了对方的画面。

三层建筑隐蔽在高耸的密林中，隐隐约约露出轮廓。建筑门口，正停着几辆车，其中一辆的门刚刚打开，一个中年男人迈下了车。

正是黑川照。

对方今天似乎约好了和一个重要人物的见面，接头地点格外隐秘、偏僻，也正好给她提供了机会。

对讲机对面的那个人也是薛时的手下之一，已经帮她在这个接近废弃的隧道里布置了特殊装置，等黑川照结束会面、回来的途中经过这里，她就会启动装置，让对方发生一场“意外车祸”。

Panboo继续盯着屏幕。

屏幕里的中年男人刚下车，别墅里就迎出来一个人，那人笑得格外热情，却在面对黑川照时露出几分拘谨，似乎不太敢和对方靠得太近，一边客套寒暄着，一边伸手邀请他向院内走去。

她对这个画面没什么兴趣，刚将视线移回手机上，就听对讲机对面低呼一声：

“目标的目标到了....诶？”

她立刻向屏幕看去，想见见这个和黑川照会面的重要人物是谁，说不定能得到点有用的线索。

她还没见到目标的目标，只看到又一辆车停在了别墅门前，走下一男一女，打开了后车门。

看到后座那人的瞬间，已经走到别墅院门前的黑川彻的眼皮立刻抬了起来，脸上也带上了笑意，转身就下了刚上没几步的台阶。

“***”

他嘴形张合，吐出了一个名字，画面没有声音，但Panboo还是清楚猜到了他在说什么。

因为那个人，她认识。

浅发男人背对着画面，面对着大步走来的黑川彻，淡淡点头示意。

然后他慢慢侧了下脸，像是在扫视在场的人。

Panboo忽地放慢了呼吸。

一片扭曲的疤痕从领口蜿蜒而上，爬过锁骨、脖颈，如被揉皱的旧纸，暗红斑驳，撕开正常的皮肤，最终停在他左侧颧骨下。

那是被火灼烧后的痕迹。

直到弗里茨进了屋，彻底消失在画面中，Panboo都还在发愣。

“喂?喂？你那边的陷阱一切正常吧？记得现在千万别按那个蓝色按钮，一定要等你看到目标的车进隧道了，再按下去....”

对讲机那边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注意力，她垂下眼，收拾了下地面凌乱铺开的东西，点头：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