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窗外微弱的光,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难道真的是把肚子里的东西打掉了?

我不想说那是孩子,毕竟未成形,而且也不确定。只是我知道,如今我已经开始渐渐接受自己是个怪物这件事了。

等了一会儿,除了有点儿难受之后没有再吐什么,我背靠在床头,睡意朦胧,仔细一想,自己大概也是病急乱投医了,真是不怕死。

说实话,我不相信那个女人,也不相信贺衍之,只是气急了,便拿自己的命开了个玩笑。

这药到底是不是贺衍之给的,眼下可能是没机会问了,将来或许也没必要再问。

只是,如果真是他给的,那他也是知道的。知道我像陆漫天说的那样,虽然是男人却也能受孕。

贺衍之知道,陆漫天知道那沈霆,他会不知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又睡了过去,这一回睡的倒是久,再睁眼的时候天已大亮,而且被褥衣服也换了新的,之前没感觉,换了之后倒觉得那血腥味儿挺恶心了,比不了这沾了熏香的,看着好像是沈霆的衣服。

沈霆就坐在床边,低头看书,很快就察觉我醒了,合上书放到一边,问:“可要起来吃点儿东西?”

我摇头,还是起来了,“吃不下。”

“那先把药喝了。”他转身了就从旁边拿了个碗过来。

摄政王亲自喂药,好大的荣幸。

我提鼻子闻了闻,抬眼看他,问:“什么药?”

“给你补充体力的。”他把碗往我眼前送了送,别有意味地说了句:“你太虚了。”

我眉一挑,“你不如再给我弄个小米粥加红糖鸡蛋。”当坐月子正好。

沈霆无声一笑,突然又似笑非笑地问:“你昨天说的是真的?”

“我说什么了?”

“孩子的是我的?”

我一激灵这算自作孽不可活么?当时坏心来了那么一句,倒让他给惦记上了。

“不是没有,开玩笑的。”我笑了笑,“你想什么呢,这也能信?”

没说话,他微微一点头,又抬了一下手,“先把药喝了吧,要凉了。”

说话时他一直端着碗。

看了一眼碗里似曾相识的颜色,我咬了咬唇,“真要喝?”眼下我对喝药有点儿抗拒,也是自作孽。

他看了看我,突然手腕一转自己仰头喝了一口,当然没咽下去,含着就朝我过来了这招我常用,嘴对嘴地喂酒,别有一番滋味。

当然,喂药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又酸又苦,沈霆还又吸又吮的不让我漏出去一点儿。

我也没客气,如法炮制让他也喝了一点儿,喝完了又亲了一会儿才放开,我舔了舔嘴角,笑着说:“咱俩一起补一补。”

他笑了笑,拿拇指抹掉了唇上一点儿药汁,舌尖舔掉了。

“喝了药再躺一会儿,让他们做些清淡的东西来再吃一点儿,大夫说你最好再休息一下,我们明天离开这里。”

一听说明天要走,我急忙说:“我没事。”真把我当那什么了。

“今天走也行。”

“已经晌午了。”他说,“急什么?”

怕夜长梦多可又不能明说。

我重新躺下,见沈霆没有要走的意思,也不想干躺着,便问了句:“沈励怎么样了?”

还是好奇的。

他沉默一瞬间,“你知道了?”

“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看沈霆的样子似乎不太想提,于是我又说:“不想说就算了,我也只是随便问问”

“那不是我的孩子。”他淡淡说了一句,“即便生下来了也只是个怪物。”

所以我没有再问下去。他怎么做都行,毕竟这事也真不怪沈霆。

“身为皇子,做出此等不论之事,投靠邪教,使用妖术邪法如此作践自己”他咬牙,“灵言教妖言惑众,总有一天要彻底剿灭了他们。”

然而谈何容易?灵言教信徒众多,而且遍布各地、各个阶层,连朝里都隐藏着灵言教的信徒。

“你这次来不是为了灵言教?”我问,不是说亲自带兵围剿灵言教么?

沈霆平静下来,说了然:“还不是时候。”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倒不是希望沈霆马上把灵言教灭了,那是他和陆漫天之间的事,只是昨天这俩到底说了什么怎么只一个晚上一切就好像都解决了?那沈霆到底来干什么的?

他不愿意多说,我也不再问,闭上眼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沈霆好像一直坐在床边看着我。

那碗药好像真的有些效果,这一觉睡的很沉,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身上舒服多了,也觉得饿了。

沈霆不在,但门外一直有人守着,我这刚醒就有人送吃的进来的,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面条,上面只有几片菜叶子和几条肉丝,看着挺清淡的,汤却是真的鲜,绝对是费了心思熬出来的。

吃完了面,精神正好,整个人像是重新活过来一样,我在屋里走了几圈活动了一下筋骨,觉得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正低头想着,门开了,沈霆进来了,还换了衣服,像是刚从外面回来。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空碗,微微一笑:“吃饱了?”

我点头,过去坐下拿起茶壶倒茶,顺口就问了句:“你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