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转头看向我,开玩笑地捏了捏我的鼻尖说:“你也不知道心疼我,我好惨啊。”

他最近的辛苦我看在眼里,说心疼算不上,但同情至少是有的。

“下个月办完订婚宴,休息一段时间吧。”我说。

“我也这么想。”傅之珩一下来了兴致,“你提前把时间空出来,我们出国玩几天,这次不许再推脱了。”

“嗯……”我没想到随口一句话把自己搭了进去,想了想只好同意了:“知道了。”

“今天休息,我们去哪玩?”傅之珩兴致勃勃地问。

我昨天已经和沈南屿去了游乐园,今天并不是很想再出去玩,于是说:“回家吧,外面人太多了。”

傅之珩没多想,说:“行。我昨天买了大闸蟹,回去给你蒸螃蟹吃。”

傅之珩在外面总是拽得像个大爷,但是在家里穿上围裙猫在厨房,却很容易让人生出岁月静好的错觉。

我曾经和他开玩笑说追人不用爱马仕,豪门贵公子洗手做羹汤就足够打动那些单纯的少男少女了。当时傅之珩弹了一下我的脑门,说:“你以为我对谁都有对你的耐心吗?”

也是,对他来说花钱能解决的事情,不值得浪费时间和精力。

“宝贝儿,帮我从冰箱里拿块豆腐。”傅之珩在厨房里说。

我听他的找到豆腐,进厨房发现他已经剥了满满一大碗蟹黄和蟹肉。

我嗅了嗅,说:“好香。”

“今天螃蟹多,能做三个菜。”傅之珩摘掉塑料手套,接过我递来的豆腐,顺便拿勺子挖了一勺蟹黄送到我嘴边,“尝尝。”

秋天的大闸蟹膏肥脂满,一口能鲜掉眉毛。我吃掉一大勺蟹黄,满足地眯了眯眼,说:“好吃。”

“怎么跟猫一样。”傅之珩扑哧一声,揉了一把我的头发,“听你夸一句好吃可太不容易了。好了,去等着吧,做好了叫你。”

“欸对了,”他又叫住我,“冰箱里有冰皮月饼,等不及了先吃一个垫垫。”

“说得像我多贪吃一样……”

话是这么说,临走前我还是从冰箱里拿了一个月饼。

我和傅之珩一起在国外生活了十年,对一些节日的记忆基本都停留在味蕾。中秋吃的螃蟹,除夕吃的饺子,大多是他亲力亲为。

傅之珩总是一边嫌弃我挑食又一边纵容我,然后每次回国和伯父伯母告状说我难养,毫无意外地,每次都会收获长辈们一句“得了便宜还卖乖”。

回到客厅我接到沈南屿的视频电话,对我说节日快乐。

“节日快乐。”我看他不像是在宿舍也不像在教室,问:“你这是在哪?”

“在图书馆外面的走廊。”他笑笑说,“准备去上自习。”

我把手机架在茶几上,腾出手来拆月饼包装。沈南屿看见了,问:“今天没有出去玩吗?”

“上午去了医院,下午没有。”我说。

“医院?”他皱了皱眉,“你怎么了?”

“不是我。之珩的爸爸生病了。”

“哦……”沈南屿皱起的眉头重新舒展,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垂下眼帘,目光蓦然变得暗淡。

“虽然不应该,但我总是忍不住羡慕傅之珩。”他自言自语般轻声说,“如果是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就好了。”

厨房里隐约传来傅之珩做菜的声音,我向那边看了一眼,收回目光说:“你和他不一样。”

这句话说出口我自己先愣了一下,忽然觉得好像不该这么比。

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沈南屿释然一笑,说:“我知道。”

他的笑容很淡,看向我的目光却很深,“晚一点没关系,我只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快乐的。”

看着屏幕里一张年轻干净的脸,我心里最后的顾虑也渐渐消散,“嗯。”

“好了,我要进去学习了。”沈南屿笑着说。

我也笑了笑,“这么努力。”

“不努力的话,怎么能让你看到我。”他的脸离屏幕很近,近得能看见眼睛里细碎的光。挂电话之前,他压低声音悄悄地说:“今天的时鹭也很好看。”

放下手机,傅之珩刚好端着一盘洗好的葡萄出来,随手拨了一下我额前的头发,说:“在笑什么?”

“嗯?”我没注意到自己唇角还挂着笑,抬头看向傅之珩,说:“没什么,沈南屿的电话。”

他动作一滞,哦了一声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他给你打电话干嘛?”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要说什么正事,好像也没有,要说没事,恐怕又显得我敷衍。

最后我还是说了句“没什么”,反正对于我的敷衍,傅之珩应该也习惯了。

果然他看起来有些郁闷,张口欲言又止地想说什么,最后注意到我拆开还没来得及吃的月饼,问:“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不是。”我拿起月饼,想了想问:“之珩,你最近会不会太关注我了?”

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傅之珩确实给我这样的感觉。上班途中跑去给我送甜点也就罢了,周末休息不出去玩,赖在我身边一整天,这种事在以前基本上没有过。

而且除了上次在日料店外碰见他搂着那个不认识的男孩子,我已经很久没见他身边有过新人了。

傅之珩愣了一下,不自然地笑了笑,问:“这样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我垂眼看着手里的月饼,思索着说,“只是我不太习惯。而且如果你是因为我们快要结婚了才这样,其实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