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这把不玩了,我要睡了。”傅之珩说。

“今天怎么这么早?”

“陪男朋友。”

“哦……”手机那边尾音上扬,然后咯咯地笑起来,“那你还陪我玩,不怕被发现哦?”

“怕,所以不玩了。”傅之珩满嘴跑火车,“偷情虽然刺激,但是太刺激对心脏不好。”

两个人不着边地笑闹了几句,傅之珩关了语音。

我从床头抽了本书,找到上次看的地方,刚翻了两页,傅之珩挪过来,头枕在我大腿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玩他的半局游戏。

我没看他,随口问:“小麻雀?”

“嗯哼。”傅之珩点点头,“挺可爱的。”

“……”我一时失语,“你管这个叫可爱。”

傅之珩满不在乎地笑笑,“你不懂,在好看的基础上不那么聪明的,都叫可爱。”

我确实不懂,也没接他的话。过了一会儿他不知道是对我说还是自言自语:“但我最近觉得,聪明一点也不错。”

我放下书看了他一眼,问:“又有新欢了吗?”

傅之珩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游戏结束他把手机扔在一边,我的电话响了。

屏幕上的号码没有名字,我看了几秒,接起来问:“喂?”

“是我,顾驰。”手机里传出顾驰的声音,“没打扰你休息吧?”

我想起今天在咖啡店给他留了电话,但是自己忘了存他的。

“没有。”我问,“有事吗?”

“没事。”顾驰爽朗地笑了笑,“今天买的两幅画我回家越看越喜欢,想问问你那里还有这位画家别的作品吗,有的话我回头再去看看。”

“有。明天我让工作人员联系你。”我说。

“好,麻烦你了。”顾驰说,“改天请你吃饭。”

“不客气。”

“那……不打扰了?晚安。”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傅之珩,嗯了一声说,“再见。”

挂断电话,傅之珩看着我,半笑不笑地说:“这么多年还不死心,真够执着的。”

我不是很懂,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无奈道:“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

傅之珩耸耸肩没多解释,给了我一个“懂的都懂”的眼神。

在这种事上傅之珩比我有经验,我想了想,他说的不无道理,或许我应该和顾驰保持一点距离。

我不想惹麻烦,也不希望我们的婚姻在我这里出什么问题,既然答应了傅之珩的求婚,也不需要再考虑别的可能。

第二天我又见到了昨天咖啡厅里那个惹眼的服务生。

公司下午准备茶歇,助理问我昨天的咖啡怎么样,我说还不错,于是他打电话给咖啡店老板订了全公司的。电梯里我听到员工说来送咖啡的是个小帅哥,上楼果然看到那个服务生正帮忙把咖啡提到休息室。

“老板您喝什么?”有同事看到我,非常热情地打招呼问。

文玩行业喜欢称呼老板,我刚回国还不太习惯,路过休息室门口愣了一下,说:“美式就好。”

“好的,稍等帮您送过去。”

没多久有人敲门,我以为是助理,头也不抬地说了声“进”,结果一只眼熟的手进入视线,把咖啡放在我桌上,又放下一盒精巧的甜点。

“这是我们店里的招牌可露丽和马卡龙,送给您尝一尝。”手的主人声如其人,透着淡淡的清冷疏离。

我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礼貌笑了笑:“谢谢。”

“今天换了一款新的咖啡豆,不合您口味的话也请告诉我们。”他又说。

“嗯,好。”

出于职业习惯我多看了他两眼,发现眼前这张脸无论用什么标准评判,都像是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只是他看我的目光似乎有些不易察觉的复杂,见我观察他,悄无声息地垂下了眼帘。

咚咚咚,又有人敲门。这次是助理,进来说傅先生过来了,在楼下会客室等我。

我不喜欢把私事带到公司,所以哪怕是傅之珩,平常也不会直接来办公室找我。

说话的时候年轻服务生很懂事地安静出去带上了门,我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对助理说:“知道了,我等等下去。”

助理出去后,我继续处理刚才剩下的一点工作。傅之珩闲人一个,让他多等一会儿也没关系。

翻着文件我顺手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新换的豆子烘焙味道重一些,有点苦,怪不得老板贴心地送了小甜点。我拆开纸盒拿出一块可露丽,无意间转头看向窗外,刚好看见一个瘦高的人影走出大楼,是刚才的服务生。

而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个人傅之珩。

两人的距离不远不近,傅之珩双手插兜,样子一贯的散漫。

咖啡店的车停在不远处,服务生头也不回地坐进车里,正要关门,傅之珩走过去一把掰住门框。

从我的角度看不到车里的人,只能看见傅之珩撑着车门弯腰的背影。他们似乎说了什么,但不太愉快,最后傅之珩讨饶似的举起双手耸了耸肩,里面的人立马用力关上车门,发动汽车扬长而去。

我在楼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直到那辆汽车消失在街角,傅之珩依然站在原地,意犹未尽地望着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