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机屏幕依旧一直在闪,小麻雀看起来很懂事,急成这样都只发消息不打电话,傅之珩理也不理,甚至顺手把手机扣过来,眼不见为净。
想起他的新欢又想起偷拍他的兔子,我试探着问:“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一些……奇怪的人或者事?”
虽然对方看起来没什么恶意,但被偷拍总归不太安全。
“嗯?”傅之珩面露茫然,“没有啊,怎么了?”
我看着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没事。”
傅之珩更加摸不着头脑,伸手过来探了探我的额头,说:“你现在比较奇怪。”
“……出门小心点。”我撇开他的手,“最近水逆。”
傅之珩愣了两秒,随后扑哧一声,“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信这个?”
我不想告诉他有热心市民匿名举报他出轨还拍照发给我,只好说:“看到了顺便提醒你一下。”
“知道了,”傅之珩显然没当回事,哄小孩似的捏捏我的脸,“我一定小心。”
看他这样,我只能期望他运气好一点,别被兔子拍到床照。我不想看。
隔天傅之珩不情不愿地出差走了,我终于不用再收到他或者他的车的照片。但兔子并没有放弃一颗和我闲聊的心,每天都会给我发一些又无聊又有点傻得可爱的东西,比如地上捡的一片普普通通的叶子,他非说上面的斑驳是一个心形。
大部分时候我不会回他,偶尔回一句,他会接着给我发来更多的消息。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有删掉他,也许是因为身边太多精明的大人,反而对年纪小的人有种莫名其妙的包容,看他们犯蠢也觉得可以体谅。
某天在兔子讲完一大段在公交车上观看两个阿婆吵架的经历后,我刚忙完工作,顺手回了一句:“你怎么天天找我聊天,没有别的朋友吗?”
发出去后知后觉感到有些伤人,兔子果然不说话了,过了很久才回了两个字:“没有。”
我脑海中又浮现一个形单影只的小男生形象。我想他也许是因为生活里沉默寡言,才会隔着屏幕对一个陌生人倾诉琐碎的日常。
想到这里我原谅了他的聒噪,说:“抱歉。”
“没关系。”兔子很快回复,“你喜欢吃冰激凌吗,我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冰激凌。”
第07章
冰激凌……?
话题变得太快,我看着手机,皱着眉头反应了很久,回:“还好。”
于是兔子迅速给我发来了冰激凌店的照片和地址,又问我喜欢吃什么口味。
……
我耐着性子回答:“香草味。”
“我也喜欢香草味。”兔子说。
讨论完冰激凌的问题,兔子终于安静了。
傅之珩不在我有点不习惯,今天忙完还早,我差点顺手给他发消息问晚上去哪吃饭,拿起手机才想起他出差好几天了。
返回微信,和兔子的对话框在屏幕靠上的位置,下午提起的冰激凌店好像在A大附近,我想了想,或许可以去尝尝。
但我没想到的是,我会遇到那个咖啡厅服务生。
冰激淋店称不上是“店”,没有店面,只有一个临街的窗口,冷柜里整整齐齐摆满各种颜色的冰激凌。
而那个服务生换下了咖啡厅的制服,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正从窗口后面的店员手里接过一只粉色草莓味的甜筒,无意中转头看到我,微微一怔,随后淡淡点了点头。
他的发色很黑,衬得皮肤更白,哪怕被暖色的夕阳笼罩,整个人依旧有种冷淡疏离的气质,让人想到傅之珩口中“难追”的形容。
我也对他微微点头致意,然后走到窗口前要了一个香草味的冰激凌球。
“您要杯装还是华夫筒呢?”店员问。
余光看见站在不远处边吃冰激凌边等车的服务生,我说:“华夫筒吧。”
仔细一想在这里遇到他也不奇怪,兔子会喜欢这家冰激凌,或许也是因为自己喜欢的人常来。
我的车停在马路对面,举着冰激凌去取车的时候路过服务生身边,他又看到了我,礼貌地说了声“再见”。
吃掉一半的粉色冰激凌在他手里显得有些违和,我也对他微笑了一下,说:“再见。”
坐进车里我仍然能看见斜后方那个笔直的身影,像一株年轻的水杉树,被夕阳投下长长的影子。我第一次主动想找兔子说话,想告诉他他今天没来买冰激淋,错过了一个偶遇的机会。
但我最后还是忍住了,害怕兔子的话匣子打开关不上。
没想到很快,第二天下午,我又见到了那位服务生。
这次他依旧是被老板派来送咖啡,一个人跑了几趟才把咖啡都提上来,最后单独送到我办公室一杯,搭配了香草奶油味的纸杯蛋糕。
“这是我们店的新品。”他说。
“你们老板总给我开小灶,我的员工要有意见了。”我说。
服务生知道我在开玩笑,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今天傅之珩没在这里,他的神情看起来轻松很多,我由此判断他并不喜欢傅之珩,甚至很有可能,他不喜欢男人。
我心里为傅之珩默哀了三秒钟。
服务生站着没走,我想起昨天的偶遇,随口问:“你在A大上学吗?”
“嗯。”他点点头,“开学大三了。”
大三。我算了算,十九或者二十岁,还很年轻。傅之珩果然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