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灾情?实在是严重, 有?人听闻洛都来的大人要凿井开?渠,自然就有?无?数人上前来围观。消息放出去,知晓此事的人纷纷前来, 已然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就算天气格外炎热难当, 这里依旧人头攒动?,都在认真看着中间那?位大人和?一位大学士一同观测地形检查泥土。
他们心中有?着同样的期待,所以在此刻即便有?着各种想法还是屏息等待,如此认真而又专注看着几位大人计划着凿井开?渠。
他们大多不过?是普通百姓, 依照一些祖辈的经?验自然能?够知晓凿井在哪比较合适, 听闻这位大学士是朱大人从洛都亲自请来的,他们便把所有?的希冀都放在他的身上。
只见中间的那?位大学士在那?观测了好些时候, 才认真了神态说了一句:“这个位置尚可。可以先试试这里。”
在一旁早已经?等待许久的工匠们听此言语, 立即要举起工具要朝这块土地挖去。然而此时,一道宛如山涧般清凛的声音忽然穿梭人群, 掠夺这一层让人窒闷的燥热进入所有?人的耳朵当中,只听那?人说道:“且慢。”
这里本就寂静,这声音自然是非常明显,让所有?人都听去。众人循着声音而来的方向看去,便见了沈砚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前来。
其中有?好几位长得凶神恶煞、膘肥体壮, 一看就不好惹。还有?人瞧见里面有?几个人比较眼熟,当即有?人喊了一声:“这不是已经?成?为流寇的牛二元吗?怎么跟在这个人的身后?还有?这不是那?刘方吗?这,这些人都不是好人呐, 这位公?子怎么和?这些人混在一起。”
似乎那?些凶悍的人格外惹他们恼怒, 刚才的寂静完全被打破。这里的人都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一个个都义愤填膺的模样。
“这些都不是好人,要不是这些人合伙来劫村,我们大家伙也不至于饿成?这个样子, 能?和?这些人混在一起能?能?是什么好人。”“还有?现如今总算有?个靠谱的人来帮我们开?渠,又跳出来阻止,心里到底有?着谋算大家心里都清楚吧。”“完全就是要把我们全都渴死、饿死、穷死,这些人就是看不得我们好。”“滚出去!我们要凿井开?渠,和?你们没?有?什么关系!”
大抵长时间的干旱以及困苦早已压抑在众人心中,一时间瞧见那?些曾经?为流寇的人。不禁怒火中烧,立即就说出这些话来。这份怒火还愈演愈烈,让他们说话怒吼的声音如震天滚雷一般轰隆隆而来,格外混乱不堪。
沈砚淡淡地抬起眼睛看了朱斌横一眼。
朱斌横抬起手来,示意大家安静。
这些时日朱斌横确实没?少?做好事,短时间内就得了民心,只是这般一个举动?,就让他们渐渐冷静下来。
其中有?人上前对朱斌横说道:“朱大人,我们知晓这是从洛都来的大人物,虽然我们不知他到底是谁,却从未见过?他做过?什么事情?,听闻终日不是待在官衙,就是不知到哪里去。我们也不希冀此人能?做些什么,只要不坑害我们就是了。现如今他却和?这些流寇混在一起,我们还听说,此人在泠州这般的地界竟然还每日都有?人送冰来给?他,不知每日要有?多少?人跑来,又有?多少?人在赶来的路上,真是朱门酒肉臭。朱大人……”
此人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朱斌横伸出手稍微阻挡了一番。
本来沈砚故意将那?些属于自己的坏话传递出去,就是为了等这个时刻零零碎碎增加一点反派值,哪里知晓这朱斌横竟然自顾阻拦了别人,让沈砚又看了朱斌横一眼。
朱斌横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睛冷肃地瞧着沈砚,对沈砚说道:“不知您大驾光临来到此处,究竟所为何事?”
没?见朱斌横的面上有?着其他神色,只瞧见他分外冷静,即便他身边那?些已然被方才那?些话有?些煽动?的百姓们都怒气冲冲看着沈砚,朱斌横还是镇定自若。
沈砚瞧见他这么冷静,也明白为何李昭睿要派朱斌横前来赈灾,面对朱斌横的这番言语,沈砚对他说道:“这里,我不允许你们凿。”
好不容易得了一点希望的百姓们本就在怒火当中,一听闻这句话,很快便炸开?了锅,纷纷说道:“凭什么不能?凿。”“你以为是谁,这块地你说不能?凿就不能?凿吗?朱大人说能?凿,就得凿这个地方。”“这人就是来捣乱的,大家不要听他的,将他赶出这里,我们说要凿就凿。”
一时间此处又乱哄哄的,甚至有人前来要将他们赶出去,动?作行为极为粗鲁。
禾生早已上前来挡在沈砚身前,那?些曾为流寇的,也变得格外凶神恶煞阻挡在沈砚面前。瞧见他们这副架势,对面的人有?些畏惧,但又因着觉得身后是朱斌横,自己这一方还有?着这么多人,自然不会过?于退缩。即便心中畏惧,还是要上前几分去要将这位长得如此美貌的公?子赶出这块地界。
其中也有?人轻微叹息一声,只觉得此人长着仙人姿,怎么会有?着恶人心肠呢。
场面又如方才那?般混乱起来,不过?此次沈砚和?朱斌横都还未来得及说话,就有?一人从那?边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说:“等等!等等!”
只见从不远处急速跑过?来一个身影,那?身影离得近了,才看清楚原来出现在此处的是苏怀瑾。
苏怀瑾向来就是个热心肠,村里的很多人都不会写字,大多的书信都是他代写。他们的孩童还是由他教导,平日里还做着许多大大小小的事情。这些人自然知晓苏怀瑾,甚至还希冀苏怀瑾将来能入朝为官,当一个清正廉明的大官人。
还未入朝,便有?着如此民心,本就是身为主角的待遇。
他只是简单地说了此话,原先暴动?不堪的民众立即平静下来,其中有?一位上前来说道:“苏公?子,你恐怕不知方才发什么了什么,现在是我们与这些流寇的事情?,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吧,小心误伤着你。”
不知苏怀瑾到底是从哪里赶来的,反正来到此处时,已然气喘吁吁,不过?他也来不及平缓呼吸,只得赶紧说道:“我远远便知晓这里的动?乱,便过?来看看,也大约知晓发生了什么。”
他转眸看了沈砚一眼。
沈砚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给?予他任何脸色,不过?是冷傲地睨了苏怀瑾一眼。
他当真不知苏怀瑾会前来,本来他就是来当个反派人物,站在他们的对立面来刷点反派值就行了,没?想到苏怀瑾会忽然冒出来。
刚才只是看了苏怀瑾一眼,沈砚便有?着一种预感,这次反派值肯定是刷不成?了。这是这么多世界下来格外准确的预判。
果然下一秒苏怀瑾说道:“大家不要慌张,宴公?子有?着此种做法,肯定是有?缘由的。”听闻苏怀瑾与沈砚认识,他们不禁有?几分怔愣。
见大家彻底冷静,苏怀瑾自顾穿过?人群,到了方才他们打算开?凿的位置站着,仔细查看了一下泥土,又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
沈砚自知主角一来,肯定要坏自己的好事,又想起自己主要刷的还是苏怀瑾的反派值,便没?有?阻止苏怀瑾这番举动?,甚至改了主意。
安静瞧了一会儿苏怀瑾,便见他忽而抬起眼睛来看自己,沈砚便也这般安静看着他。
苏怀瑾什么话都不说,但沈砚却已明白他想要说什么,便对着众人说道:“此处不宜凿井,只会毁坏根基、泥土颓圮。无?论怎么凿,都凿不出任何一点水来,这么来做这件事,岂不是浪费时间和?人力?”
这话一说,方才那?信誓旦旦说这里或许可以一试的大学士立即有?些不高兴。虽然他也是从洛都而来,却从未见过?那?位大名鼎鼎、位高权重的九千岁,也就不知沈砚的真实身份,自然就会冒犯一些,直言道:“你是什么空有?一副皮貌的草包,竟然敢这般说,你有?什么论证说明这里不适合凿井?我说能?凿就是能?凿。”
沈砚半分都没?理他,只说了一句:“三日后必然乌云笼罩,不久后更是天降甘霖,信不信由你们。比起在这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不如去干些别的。”
他冷漠地看向朱斌横,“你先前便打算向周围的那?些富商求助赈灾,可现如今怎么你还没?有?说服他们。那?些在这周围作乱的流寇也不见你收拾,一来便忙得晕头转向,忙来忙去的,怎么能?不见有?任何成?效,现如今竟然先弄这件事来,难不成?你要先累死一些人才愿意知晓你这个决定是错误的么?”
此话一出,周围寂静。
朱斌横也并未言语,甚至还恭顺地微微垂下了脑袋,有?着几分反思自省之意。
大家更为确定这人的地位比朱斌横还要高一些,让朱斌从未有?着过?分冷厉的脸色,甚至有?时候还比较恭顺。
仔细回忆整个王朝,都想不出来哪里还有?着长得这么好看,还能?够有?这么高低位的人。不过?听说那?洛都的弄权的宦官便是长得格外好看,可眼前这个,真是出尘脱俗、绝艳清隽,无?论是气质还是行为都没?有?半点太监的样子,更像是天潢贵胄。
在他们的眼里,太监还是那?些会捏着兰花指、话说声音尖细古怪的模样,越看越觉得眼前的人和?那?个传说中心狠手辣宦官没?有?着什么相同,便更加弄不清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时间方才还恼怒的人便议论纷纷,有?猜测他身份的,有?说确实这般恶意揣测 不对,还说那?些流寇应该是被这位公?子招安了,要不然这些流寇杀又杀不完,他们个个身强体壮,自然有?着自己的作用。
还有?的依旧在愤愤说沈砚每日都要用冰的事情?。
听闻他们还是格外在意这件事,虽然苏怀瑾还是不知事情?真相到底如何,这平日里最不爱说谎的苏怀瑾,便帮沈砚打起了掩护,对他们说道:“宴公?子有?着怪疾,在这般炎热的地界,倘若一直这般热着,就会昏迷不醒、呼吸困难,大家还是多体谅一些。有?着这般的疾病还要到我们泠州来,也可证明宴公?子的一番赤诚之心。”
沈砚看过?原著,自然知晓苏怀瑾是什么样的人,瞧见此时的苏怀瑾在一本正经?地说胡话,他心中不禁觉得好笑,那?带着淡淡笑意的眼睛便看向苏怀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