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燃着的烛火在谢琼婴的眼珠之中闪烁,他?神情晦暗不明,忽然出?声说道?:“你同老师都是一样的人,你们?真的很像。”
谢沉不明所以,但看?着这样的谢琼婴却莫名地生出?了?一股陌生,又或许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地看?清过谢琼婴。
谢琼婴也不同他?吵,只是说道?:“你既然已经如此想了?,那我再解释千遍万番想来也是不会相信。我为父亲指一条明路,你去找礼部的人,直接将我的试卷公开出?去就好?了?。”
谢沉不解,“就算如此,有何用?”
谢琼婴看?着谢沉,嘴唇微勾,似笑非笑,“不是说我作弊吗?那无非是抄袭、代写?,最严重?不过是调换了?哪位考生的试卷。将我的试卷放出?去,若是有人觉得此卷是我抄袭来的,又或者?是有人代我而做,只管去找出?那人。只要?他?能在大昭找出?第二个能做出?这张卷子的人,不用人来绑,我自己去刑部大牢。”
县试最后一关无非是考诗文、策论等等,谢琼婴此等做法并非不可?。那些人既然这样污蔑于他?,那便?将试卷给露出?来给他?们?看?了?,让他?们?去找呗,找出?个能做出?来这张卷子的人。
他?要?自己用卷子堵了?众人的嘴。
谢沉有些吃惊此等做法,这样公开透明,除非谢琼婴的本事远超同届考生,否则他?的文章一下子便?会成为众矢之的,纵使再好?,也会有人指指点点不服气。
谢琼婴知道?除了?谢琼霖之外,事情发酵成这等局面还?有不少人在推后推动。皇太后那边林染势必会动用东厂掺和其中,二皇子那边呢?也不一定。毕竟谢家不好?,他?们?也是乐见其成。
现?在这消息不过还?是在民间疯传,可?他?们?的目的远不如此,最好?将作弊的帽子死死地扣在他?的头上,看?到他?再次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才能够甘心。
若是放出?谢琼婴的试卷,那些人更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轻易就善罢甘休。
除非谢琼婴的试卷毫无差错,否则怎么都不会有人满意的。
谢沉深深地看?了?谢琼婴一眼,后者?气定神闲回看?着他?。
谢沉知道?谢琼婴并非是在说笑,他?终于正视起来了?这话,他?思虑了?许久,终于问道?:“你确定要?这样?可?知试卷一出?,就算没?有人说你抄袭,你就已经被?架到了?一个下不来的台。”
谢琼婴道?:“既都盼着登场,我便?为他?们?搭台。台是我搭的,我就一定能下来。我不愿以此自证,可?父亲,你能帮我?”
他?的声音就像是蒙了?一层冰一样,“你连信都不曾信我。”
谢琼霖就算是犯下了?塌天大祸谢沉也会帮他?顶着,可?他?就是被?人冤枉,谢沉只会先来责难他?。
有这样的人吗?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第六十九章
谢琼婴回到房中的时候收敛了情绪, 面?上并没有露出什么情绪来,宋殊眠一直坐在床上等他,听到声响,抬头去看。
二人视线相撞之时, 虽然神?情一如往常, 不喜不悲, 可宋殊眠总觉得他的眼?中蒙了一层灰, 整个人也同浮在云端一样,叫人看不清摸不着。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谢琼婴情绪的不对?劲,问道:“他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了?”
谢琼婴摇了摇头, 坐到了床边,“无妨, 他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心上的。”
宋殊眠直接拆穿,“撒谎。”
谢琼婴即便如何?掩藏心绪, 可她总是能够敏锐的察觉。以至于他在别人面?前如何?无所谓, 可在她的面?前总是会溃不成军。
谢琼婴叫这一句话说得情绪飘零失落,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不管发生了什么, 他永远都是谢沉的弃子。他装作不在意, 可究竟在不在意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的眼?眶有些发红,不愿意叫宋殊眠看见, 干脆躺倒在了床上,侧过身去, 背对?着宋殊眠。
“小的时候盼父亲, 年少之时盼老师,可我的命里好像就不能有这些, 不管怎么做,好像都没用啊。”
他之所以成为?如今这样,如此偏执,许也有此等缘故。他盼不来任何?人,到了如今就想要把宋殊眠强留在身边。
谢琼婴想到了先前的事情,越发难受,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先前不该那样对?你......”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要说这些,只是这样的时刻,他心中的伤痛又被揭开,叫他不得不去面?对?先前做过的恶事。
谢琼婴话还没说完,宋殊眠就躺到了他的身旁,他把谢琼婴转了身来,二人躺在床上,脸都快要贴到一起了,谢琼婴眼?眶很红,耷拉的眼?皮诉说着此刻的无助,宋殊眠伸出双手将他的脸捧了起来,说道:“那我问你,这样对?不起我,我现在同?你说和离,你离吗?”
谢琼婴听到这话呼吸一窒,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浑身冰凉。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通红的眼?眶终于滑出了一滴泪,许久许久,谢琼婴阖上了眼?不再看眼?前人,只是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他从前只想占有她,但他如今知道,若是爱,就算是违背自己的意志也要叫她开心。
她若是不想,他再逼她也不行啊。
她可以不要他,只要她开心。
唇瓣覆上一片柔软,谢琼婴不可置信地睁开了眼?,只见得宋殊眠近在咫尺的眼?,她的吻很笨拙,倒不像是在吻,反而像是啃。
他们相拥,他们相融,可他们很少有过亲吻。
宋殊眠没有深入,只是一会就松开了人,她气冲冲说道:“好啊你,从前你那么混账的时候我想走你不让我走,现在人终于正?常了些,将来能考取功名了,就想同?我和离了是吧。你是不是想踹了糟糠妻,重新去娶......”
谢琼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宋殊眠方?才不过是故意说这话逗他,她不会同?他和离的。
他有几分怔愣,问道:“你在骗我?”
宋殊眠颇没好气地说道:“不然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琼婴轻笑了一声,笑声明朗。
既如此,以后便也不能怪他不撒手了。
灯火葳蕤,谢琼婴看着宋殊眠嫣红的唇瓣,他不待她说完就堵住了她的嘴,不同?于宋殊眠那拙劣、浅尝辄止的吻,他抬手扣住了她的脑袋,滚烫的气息将人覆盖,如同?迎面?而来的热浪,激得人心神?惧晃。
宋殊眠招架不住,想伸手将人推开,但却感觉到小腹那处有硬物?抵住。
屋外风雨飘荡,而屋内两人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越发深重。烛火闪烁,墙上的影子随之摇晃。
事后,谢琼婴想要抽身退出,宋殊眠没了力气,声音飘得不行,她道:“没事,不用退。”
谢琼婴忍耐,“你若是因为?母亲而害怕妥协,没关系的,往后我不会再让她伤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