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部长唱歌跟他平时完全不一样啊,居然这么温柔......】

【耳朵怀孕了。】

“什么啊,是唱歌啊。”江希境松了一口气,看着陶婉的链接喃喃道:“陆声还会唱歌呢......”

他点开那条链接,前奏只有五秒,第六秒陆声的人声一出来,世界在江希境的耳边按下暂停。

牌桌声、酒杯声、交谈声、拍手声、椅子在地毯上推拉产生的摩擦声......全都在此刻消弭,一种无限大的心愿伴随着陆声缓缓的吟唱声在江希境的心中膨胀。

我明明已经想过要放开你了,但是为什么一旦触及到任何有关你的消息,看到和你相仿的人,听到别人喊你的名字,甚至只要一想到你,我的心还是像初次心动那般,混乱得怦怦响呢?

节目部群聊得热火朝天,事件的主人公却迟迟回话,江希境在群聊里反反复复地点开陆声的个人主页看,连陆声的个性签名和头像都瞪到要默写的程度。

江希境紧抿起唇,最后下定决心,厚着脸皮朝陆声发去好友申请。

【部长,我错了。】

第40章 39

江希境从来没有想过,作为一个例常只有他同意别人的好友申请,新生入学不出二十四小时便成为当届风云人物,且在校园告白墙上遭校友盖楼一度爆上G美热搜的史诗级帅男大有朝一日竟能沦落到捧着手机等待好友申请通过,连续数日惨遭拒绝的境况。

噢,陆声没有拒绝他,陆声只是单纯地没有看他,江小少爷给陆部长发的那条以道歉为题头的好友申请如同石沉大海,再无音序。

江小少爷对着手机屏幕望眼欲穿。

陆声知不知道他是鼓足了多大勇气,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才一连发了三条好友申请吗?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他已经三天没有听过陆声说话,没有看见陆声的脸,甚至连做梦都少了。

江希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在这些无法见到陆部长的日子里,他只能靠陶婉挖掘出来的K歌账号聊以慰藉,陆声唱的最好的那首《天若有情》已经被江小少爷单刷了三十遍,连胡鹏都一度怀疑他是粉上了哪个新晋网络歌手,着迷程度令人发指。

在连续经历了两次失眠、三次认错人、四次嘴瓢叫出陆部长的名字后,江小少爷痛定思痛,坐到写字桌前,掏出纸笔开始细数他和陆声之间的联系。

广播台?

江希境翻阅着台历,不放过里面的任何一处细节,最后挫败地发现,运动会的集体工作过后,最近都没什么活动。他们的工作日常已成定型,审核流程也走得飞快,再者,先前他们档的文案都交与陶婉去对接,现在也是陶婉跟部长打个单句报告。江希境突然开始后悔,要是当初揽下这个活的是自己就好了。

江希境握着笔,在本子上又写下三个字:直播间。

日日夜夜里面陆声把他拉黑了。虽然江希境新创了一个账号,贼兮兮地关注了回去,但他不敢肯定以新的身份再接近陆声,被发现后会不会喜提二次拉黑。

江希境将笔记本上陆声的名字涂成两个黑色的方块,心中有一股又羞恼又委屈的感觉。他长这么大,甚至没有为考试头悬梁锥刺股过,偏偏因为一个陆声唉声叹气,甚至落到茶饭不思的地步,陆声是不是给他下了什么蛊,或者偷偷掺了什么药,才引得他欲火焚身,神魂颠倒?

最后江小少爷只能把希望寄托于他和陆声组队的选修课堂上。

这是江希境头一次对待作业如此上心,在完成了陆声咖啡店会议布置给他的任务后,江小少爷又根据会议总结下来的关键词进行收集拓展,洋洋洒洒做了快十页的内容衍生,聊表心意。

直到日头迁移来到选修课的上午,江希境隔夜在衣帽间里捯饬了快三个小时,才选了一套荷尔蒙爆炸,男女通吃的皮夹克,下身搭着一条恨不得拔地而起两米的牛仔裤,更显身高腿长,甚至连耳钉和项链都经过细细比对,在途径客厅的过程中,收获了胡鹏略显疑惑的目光。

“你去走秀?”

穿得跟花孔雀似的江希境就怕有一个路过他的人不知道他在开屏,觉得自己糟糕的求和道路上至少还有一张过得去的脸,满意地在玄关的落地镜前勾了勾领子,酷酷地说道:“帅哥的事情别问。”

他去负荆请罪。

江希境练习了几遍笑容,维持着男模人设从教学区停车场一路走到阶梯教室,途中吸引了不少学生的目光,然而就在他准备朝着‘阔别重逢’的陆部长使出‘先用脸讨好再得寸进尺’时,一切的美好幻想都在空无一人的座位上化为烟灰,碎落一地神伤。

陆声,根本,没来,上课。

江希境对着座椅愣神,那张一路意气风发释放满屏小花的脸在目触到空荡荡的现实时,瞬间凝固成一副尴尬的面具:“......”

他从早晨起来提的那股精气神顷刻间烟消云散了,沉默地坐在座位上,扫视一个个进入教室的学生,每当有一个新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他便会抬起头,然后在接触到陌生面庞的一刻眼神黯淡下来,直到老师走进来开始讲解课件,陆声都没有再出现。

江希境出门前用摩斯精心打理过的刘海不出两分钟就被抓乱了,忽然意识到一件事:陆声好像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穿得怎么样。

而他却傻兮兮地打扮了好半天,每次都是,只要有陆声在的场合,他总是会对自己的着装上心一些。

他悲愤地在陆声好友申请那一栏当聊天框噼里啪啦地输入着:

【你怎么能逃课呢部长?】

【不想要学分了?】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装哑巴是不是?别逼我去找你。】

【我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喂,说话。】

所有的忿忿都有去无回,江希境有一种拳头挥向空气的无力感,抑郁半晌,屡战屡败的江小少爷又琢磨出了一点新法子,通过校群找到了陆声专业的同学,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陆声的状况。

【同学,你知不知道19届视传的陆声?】

【知道啊,那可是我们届的名人,咋了?出什么事了?】

江希境有了点精神,打字道:【我是他选修课的搭档,他没来上课,发消息也不回,能不能帮我问问,他什么时候来上课?】

所有能推动他走向陆声的线索就像隔着鱼缸贴在玻璃上的手指,而江希境就是那条被困在缸里傻乎乎的鱼只要人类将指尖触及玻璃,鱼群就会以为放下饵食,笨兮兮地游过来,而手指离开时,鱼会陷入几秒钟的呆滞,然后再被下一次贴近的手指吸引,跟着指头转圈,隔着永远无法打破的透明壁垒,饥渴地张开鱼嘴,一张一合着,想要把那不存在的‘食物’咽进肚子里。

江希境现在是缸中鱼,可笑的是,建造这座缸的人是他自己,困住他的人也是他自己。

作茧自缚的生灵不断撞击在玻璃壁上发出沉闷又细微的声响,是无法引来人类的注视的。

【陆声好像生病了吧,他这周都没来上课,据说是发高烧。】

江希境恍然。

陆声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