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1 / 1)

声音惊扰了后座摁眉心思忖的男人,睁眼,却异常冷静。

“少将,有袭击!”警卫立马从车座下摸枪。

“向附近第三军区帕莽军营驻地调派增援。”陆熠有条不紊下命令。

“是!”

厚厚防弹窗外,据枪声方位,陆熠一眼识破不远山坡上一闪而过的亮光,西角方位的丘林藏了狙击手,枪只响了一次,却被太阳折射\CYZL\的光暴露准确位置。

“直接冲出去。”他道。

警卫收到命令,以第一辆车为吸引,踩下油门猛地蹿出,然下一刻,枪响再次传来,这一次毫不犹豫打在车最贴近油箱的位置,车身隶属重型防弹级别,一颗子弹的威力并没有打穿油箱。

后车几辆全数熄火,没了枪声,警卫喘口气,抓着通讯器再次呼叫最近的边境线帕莽军营增援。

陆熠盯向枪再次响起的位置,心中立下判断,位置比上一次更为准确,西南折角35方位的草堆,两杆枪。

耳朵微动,枪声再一次擦过,这一次直面车窗而来,嘭地一声,车窗玻璃蹦出裂痕,子弹直直卡在距离他脑门半米外的窗上,模花的窗影再也看不清他模样。

另一处狙击手不过眨眼的功夫,彻底失去男人视野判断,然再防护的窗户也扛不住第二颗高爆发的穿甲子弹,他微眯眼,手指预备扣下扳机利落解决。

忽然,一声细微撕裂骨盖声打破他汇聚的精力,手指松了松,刚准备侧头,又是一声穿透血肉骨头的撕裂,血飙出一柱,男人瞪大着眼,眉心正中一颗直径5.56mm的狙击弹孔,快到他无法反应,直直栽倒下去。

身侧,是同样脑门中弹的人,血混合着热气从额头流到嘴角,再无声息。

车内的暗舱慢慢升上,陆熠面无表情擦枪,几秒的功夫,车子再次试图冲击出去,可惜这一次没那么好运气,油门猛踩的瞬间,土坑路面碾到一丝诡异,而后是震天动地的爆炸,火药味透过每一丝缝隙渗透车内,车前窗玻璃被灼烧到瞬间高温。

没有停止,接二连三的爆炸声震耳发溃,火舌卷得比一侧的树还高,甚至连开车反击的机会都没有,车轮被炸得几乎融化,一个急刹车陆熠从后座重心不稳险些撞在侧门,手劲儿大,这才没撼动位置。

烟雾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裹着一股冲天的气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排雷。”陆熠蹲下,降了几分车窗疏通空气。

现在还有什么好不明白的,土坑路下埋了炸弹,一颗爆炸,连坐一排,莽着开,必死无疑。

警卫压在座位上,在通讯中立马调动后方车辆做先锋开路。

“少将,坐稳了。”警卫猛地踩下油门。

推背感剧烈,陆熠稍稍抬手支撑坐起,却在车开动不过五秒眸色骤变。

前方不对劲。

“停止前进!停止前进!”话洪亮响彻车舱,然没等警卫踩下刹车,比先前更为猛烈的炮火袭来,火光亮得刺眼,将前后几辆车全数包裹瞧不出一丝踪迹。

急剧的升温能顷刻之间将人烤化,爆炸过后,车内外气温逐渐攀升,点燃油箱的临界点很快就会来。

前方抵挡排雷的两台车辆已经发生大爆炸,再次带来不小的冲击。

陆熠被威力波及得晕了几秒,整个人砸在后座上,碎裂的玻璃扎入手臂,额头渗出的血从轮廓大颗砸下,他摇摇头甩掉混沌,伤口被高温烧得生疼,疼痛也恰好唤回一丝理智,他扫开身上飞溅的玻璃铁片,用力扯出扎入手臂的玻璃块,用极大的劲儿,一脚踹开车门。

前座的警卫没有存活的幸运,在爆炸瞬间,往后扑,替陆熠挡住那最致命的一击,最后倒在驾驶位与副驾驶的缝隙中央,鲜红的血像泉水喷涌,车内炸得四处是皮肉碎屑,肉焦味弥漫在空气中。

下车,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道骇人血印,辨不出是哪里的伤口撕裂,噗呲一声,血涌得更多,方才的爆炸警卫虽挡了一部分,却也不可避免被震荡波及,五脏六腑如同颠了位置,铁片混着玻璃块深深插入他肩膀上,卡在骨头处,这是距离心动脉最近的位置。

男人视线已经模糊不清看不见前路,一手支撑在地上,用最后一丝力气滚落车干道的深沟。

霎时,车子彻底发生大爆炸,威力震得一整条道路都在颤抖,黑色硝烟卷成一朵漂亮的蘑菇云。

深沟足有4、5米深,很好替他挡住余威,却也加剧他身上的伤口恶化,扎入身体的铁片已经完全渗入肉中,脑袋上的伤口汩汩涌血淌在那张狼狈俊脸处,男人强撑着爬起身,兜中的手机甩出,他痛苦喘息一声去拾起。

屏幕亮了,跳转到通讯界面,陆熠晃眼才看清,是苏韫那张脸,笑得灿烂。

半空传来直升机轰鸣声

光很刺眼,他止不住眯眼。

陆熠吸一口气,意识逐渐散了,面朝天栽倒在地上。

0088 噩梦

曼谷·泰国三军总医院

单间病房内,窗帘被风微微掀动折出影子,室内静得只听见仪器滴答作响,床上人紧闭着眼,覆载被子上的拳头攥着,眉头狠拧,梦中都不得安宁。

门无声无响地开了。

脚步轻声走到床边,女人站着身不动,细看他因为梦魇而浮出薄汗,唇角不动声色勾出一抹笑。

嗤。命真大。

忽然,男人猛地睁眼,一把攥住面前的手。

“疼…..”他手劲儿大得能拧断腕骨,苏韫见他一脸狠戾显然是还没从噩梦里抽离,急忙解释:“我想帮你擦汗,你做噩梦了,流了好多汗。”

沉默片刻,男人松手。

掐过的地方红了一片,苏韫慌忙揉手腕缓解疼痛,委屈看着他:“你睡了一天我没敢进来,陈参谋不让我来看你,瞒着我一个星期,我才知道你受伤了!”

黝黑的眸子直挺挺盯着她,无声,盯得苏韫发怵。

“我…..我以为…..”苏韫不敢碰他,陆熠身上的伤包扎了好几处,额头缠了一圈纱布,因为起身的动作,被子从肩膀抖落,露出大剌敞开的精壮身躯,往里探,腰腹缠了一圈又一圈纱布,还在渗血。

她哽咽蹲在床榻边,扶着他未扎针管的手腕:“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

说完,闷在被子上哭得一抖一抖地。

陆熠始终沉默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