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熠笑眯眯地:“苏秘书,你昨天晚上在床上求我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
苏韫笑容凝固住,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一副没脸没皮但正经的脸。多么道貌岸然的禽兽。
她情不自禁拿出来水枪,对着他的脸来了一发。
陆熠猝不及防闭眼,整张脸湿润,额前的头发淌着水珠往下滚,滚进松了一颗领口的胸膛内。
他皮肤细腻得有些过分了,常年训练还能养成一张白净脸,睫毛也浓密得让人羡煞。这会凑近对她,苏韫看得有点晃眼。
“苏韫,你真是毫无长进,越学越坏。”他蹙眉,扯着她的手将自己脸上的水擦干净。
也幸好一把伞挡住了视线,没人看得见他们的动作。
苏韫笑了两下,知道他肯定是没发现自己的小动作了。
其实早就发现了,常年的训练对任何风吹草动都极为敏感,当年无视野的感官训练哪样他不是拔得头筹?他怎么会不知道身后那双眼睛一直在使坏心眼?拿着个水枪不停往他身上射\CYZL\,后背湿了一大片,有人还妄想蒙混过关。
本想秋后算账,谁知人就已经开溜,他哪能忍?但见她笑得一脸开心,陆熠也不跟她计较了。
他小声对她说了一句话,苏韫整个人定在原地,脸色红得要滴血,骂他:“无耻!”
无耻的人眉梢抬起,一副得逞模样,心情格外好。
他说的是:“除了你,谁还能湿我一身?这个第一次留给你了,记得今天晚上,也要像现在这样,弄我一身水。”
0372 天地成全
参加这场庆典探讨前,陆熠陪她玩了一会儿。两人在人稍少的地方,美名其曰融于民,水枪没射\CYZL\几下,苏韫跟着他遭大殃被围攻。一把破伞根本没用,打不开,游客们当然不允许这些官员使用作弊武器。
场面太热闹,大家都在头脑狂欢,湿哒哒的头发贴着脸,谁也认不出谁。
苏韫很不凑巧地划分在官员派系,这些人攻击力太强,她甚至连手还没抬起来,一盆一盆的水从四面八方浇来,整个人脑子嗡嗡地。
陆熠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但也眼疾手快地躲掉不少。
原本苏韫是有机会躲过的,假惺惺地挪远让他和民众打成一片。但男人早识穿了她的计谋,非常有礼地向她走来,拉着她一起接受这场水仗的庆祝盛宴。
最后实在太狠了,陆熠有点心疼。
然后,开始作弊了。
越来越多的便衣保镖警卫开始反攻,局势逐渐逆转,苏韫才有了喘息的机会。她知道,陆熠在替她报仇啊。就是不太讲道德。
陆熠也不管作弊还是不作弊,苏韫浇成这副可怜样,眼巴巴地站着都还不了手,眼睛都睁不开。换的长衣长裤现在湿得紧贴身体,勾勒出模模糊糊的身材轮廓。看得他有些受不了。
于是吩咐保镖上前隔开,他们该撤离了。
虽人浇得猛,苏韫也是实打实地开心了,还有些不亦乐乎。
准备好的房间里,陆熠陪她泡了个热水澡,出来,帮她吹干头发。苏韫克制不住打了个喷嚏,声音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什么,陆熠没听清。
他挨近了听,手里的动作没停。他现在伺候苏韫倒是得心应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挑出来的仆人。
“你说什么?”又问她,“下次还来吗?”
苏韫闷闷:“我等会先走了。”
陆熠替她撩好头发散在肩头,轻飘地问:“怎么了?”
苏韫想起一个小时前跟索隆险些碰面的事,仍旧心存余悸。那会儿索隆也从另一个集中区发动气氛,大约也是为了要赶去事后的庆典探讨会,他动了地方,就来到了陆熠在的区域。
两拨人马撞上,本应该是个很好的融合氛围。但苏韫有些大意,没躲好,在索隆看过来的一瞬间,吓得不行。
她不希望索隆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她认出来,即便是陆熠阵营的人,也存在一定的危险性,对她想走的路会带来无穷无尽不可避免的麻烦。她已经脱掉苏韫这层皮,就应该彻彻底底一点,像新闻上报道的那样,死的利落,这个世界不存在苏韫这个人,而她是崭新的身份,也会用这个新身份与过去割裂,重新站在世人面前。
所以,她怎么可以继续用这张面孔示人。她绝不能让任何人认出。即便陆熠向她再三保证也不行。
她要站在台前,而不是躲在幕后做所谓的情人妻子。
“我见到那些人了,他们会不会也认出我了。”苏韫紧张地说。
陆熠知道她在说谁,很耐心地蹲下身握住她的手:“你不用担心这个,就算他知道了也没用,有我在,别怕。”
“不想去,那就不去了。”他安抚,“有些场合,不是非要出席。”
苏韫敷衍地嗯了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但也没再提。
到了晚上。
陆熠回到家见到的就是地上一片狼藉,他踢开地上横七竖八的酒瓶,往前走,很浓烈的烟混杂酒味,再往前走点儿,见到了沙发上鼓起的一小坨身影。
开着一盏昏黄的壁灯,女人穿着睡,蜷缩成一团,连睡着了都在拧着眉头,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嘤咛不断。
陆熠从进门前,佣人就小声提醒他苏韫自从回来后就心情不佳,也不让任何人靠近,连晚饭都没吃。
他刚才庆典结束回来,也喝了几杯酒,但还不至于醉。这回闻着酒味,倒是有些发晕了。他脱掉了外套披在她身上,蹲下身,手肘膝盖,看了好一会儿。女人漂亮的一张脸微微皱起,似乎连梦里都不太愉快。
这么长的时间,苏韫留在他身边做噩梦越来越少,陆熠偶尔半夜会特地起来看看她有没有掉眼泪。后来多了,就养成了这个生物钟,一到凌晨三点就睁眼看她。
看着看着,也觉得不困了。
那么长的夜晚,他有时会想苏韫做的噩梦是关于什么?一定是关于他。是他卑劣见不得光的过往。他没办法承诺太多,谎话说多了,他们之间任何话语都需要斟酌,所以他知道,承诺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即便说得再真诚,苏韫也不会信。
能说出口的话,都是发自肺腑。即便皮下是不干净的心脏,在对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也是真诚的。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安抚地她皱起的眉眼,等到全部抚平,苏韫就能忘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