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1)

苏韫忽略他打量的目光,没有含糊,殷红的一张唇张张合合,说出的话,让原本还勾着笑的嘴角失去弧度,逐渐认真。

“扶持木汶是因为他听话吗?不是,你背后没少接触其他党派吧,只是想看他们大乱斗狗咬狗,两败俱伤是不是。”

剩下还有一句话苏韫没敢说,也不确定,陆熠或许也并不希望军方获利上台,至于她是怎么看出来的,那就要从他将自己卖给玛罗泰开始,倘若他真是为了军方的人上台做总理,从听到自己说能拿到绊倒所有党派的关键证据后就该选择合作的,而不是把消息透露给竞选的玛罗泰。

其目的除了牵制几个党派,就是接机希望他们制衡,既不直接摁死,也不给喘息,这样军方就无法趁机翻身上台。

当然,陆熠身为军方的人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她并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份名单对他诱惑力极大,一旦拿到,就意味着他能攥住所有政党的把柄,到时候即便是任何一个党派当选,都能挟为傀儡,为己所用。

果不其然,听她说完,陆熠笑着摇摇头,拍手称快:“你还真是让我意外。”

下一瞬,却变了脸:“只是,你凭什么让我相信?”

陆熠轻蔑扫了眼。

“我在木汶的书房装了监听器。”苏韫面色凝重,从荷包里取出一块小小的芯片举在他面前,扔出最后底牌,“你可以验一验声音的真伪。”

此话一出,陆熠将文件啪地丢到桌面,力道不小,视线对上她,步步直逼,将苏韫吓退在桌台边,退无可退。

“木汶知不知道,他养了个好女儿?”

苏韫眸子猛地一缩,忐忑看着他。

那道目光锐利扎人,昭著着危险,压得她呼吸开始急促。

陆熠逼得她只能半坐上桌台,双手撑在她身侧,两具身体贴得近,近到苏韫只需要稍稍偏头就能够蹭上他唇角,热流酥酥麻麻喷在脸上,她怵到心尖儿颤抖,接连吞咽口水。

身子惯性的力道,她要么往后仰栽倒桌台,要么抓着陆熠保持平衡,犹豫半秒,苏韫瞟一眼,选了后者。

一只手轻轻扯住他胸口的衬衫领。

陆熠微侧头,瞧着还敢攀上来的手,皮笑肉不笑吓唬她:“知道上一个这么利用我的人去哪了吗。”

“什…..么?”

“死了。”陆熠正看着她,淡淡说:“被我砍了手脚,扔在麻袋里套着,用车一遍一遍碾成肉泥。”

还贴心提醒,仿佛怕她忘了:“就是你那天看见的。”

那天?苏韫想到佛统塔旁的一幕,猛地颤抖。如果说他说的后句是真,那么普朗沙的消失也就有了实切答案。纵然知道他的恶劣秉性,苏韫还是惊讶,她是没想到,他能够如此坦然承认自己残忍卑劣,以往,陆熠在外言说的形象不论是新闻上或是报纸,都是一副正派清高。

其实什么都是假的。

也是,到这种身份地位的人能清澈多少?不过是比谁装得更像人罢了,显然,陆熠装得很成功,伪善过头,把他自己也差点骗过去。

她压着胸口,不再躲开,直视道:“你要是想杀我不会留到今天,我不好奇陆少将为什么不杀我,也不想知道你最后想要做什么,但是我可以配合你拿到那个东西,我想要的对于你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于哪一方面,你都不亏,而且现在萨拉下了台,你能保证没有把柄,木汶会百分百听话吗?不用说,你比我更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好一招大义灭亲,条件谈得滴水不漏,陆熠觉得挺有意思,伸手撩了撩她因为挣扎躲避而凌乱的碎发,勾出一丝在手里把玩。

苏韫在尚未摸清他态度前,不敢轻举妄动,憋着一口气强撑着等回答。

就见他不怎么走心,慢悠悠道:“我考虑考虑。”

又是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再也憋不下去,她整张脸复杂又精彩。

苏韫越急,陆熠越是觉得好玩,掌控人的思想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彷佛架引的提线木偶,让她往东或是西,做什么动作摆什么脸,都得受制掌控,这么多年,陆熠不倦,每一根线牵得乐此不疲。

等她再想力挽狂澜说点什么,荷包里的电话响了。

陆熠好心撤开方便她接电话。

也不知是说了什么,他转个身的功夫,听见手机摔在地面的清脆碰撞声。

等陆熠蹙眉回头想看她在整什么名堂时,入眼,话顿住。苏韫脸色霎白,那双漂亮的眼睛瞪着,几乎是瞬间从眼眶滑出大颗大颗的泪,整个身子垮了,瘫软靠在桌台边,宛若窒息渴死的鱼,不停大声喘息吞咽口水。

0034 哭湿

他顺势眼疾手快扶她起身,狐疑睨了眼地上的手机,屏幕显示来电人是别墅保姆,没挂断,不知是不是摔得失灵,手机自动开了免提。

电话里,保姆的声音不停放大。

“那琳夫人现在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您先….您先回来吧。”

医院?陆熠品了品话里意思,又瞧向苏韫要死不活的模样,明白了。

他将瘫软的苏韫扯起,女人攀附在他肩膀上,借力道倚靠,扑在他胸前无声抽泣,身子一抖一抖地。

胸前湿润一片,这是把他衣服都哭透了。

对于苏韫这副跟水龙头似的眼睛,陆熠还是挺头疼,想说点什么,抿抿唇又闭上,最后无奈双手绅士抬起,身子僵挺,任由她靠着发泄。

好半晌,苏韫才慢慢平息下来。

见状,陆熠手放下,想将身前的人扯开,谁知苏韫猝不及防抬头同他对视,一眼,就闯入她泛红含泪的眸子。

如同触电。

他动作停了。

胸前的手滑下,苏韫环住面前的精壮腰身,她感受得到他此刻脊背僵直,视线也越发滚烫,趁势,苏韫颤抖着声音开口:“我只有这一条生路可以走了,求你,帮帮我。”

她当然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有多招人怜,这样的效果就很好,当瞧见陆熠眼底一闪而过的动容,苏韫知道,她成功了。

陆熠没推开她,大约是那双眼睛太会骗人,又或是实在可怜,他鬼使神差抚上她肩膀,安抚了两句。

话没起什么作用,反而让苏韫哭得更凶,他清楚苏韫现在想听什么,说她狡猾也好,耍性子也罢,这眼泪一掉,跟不要钱似的,真就叫他半句话说不出。

以前是没发现女人能哭得那么麻烦,让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