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迅速封锁集结,几十条枪相互对峙,指着对方脑袋威逼。
宋陵甫不疾不徐地从车上走下来,瞄一眼室内拔枪不让的警卫,拨开层层枪口走上前,“让路。”
总警的一名军官率先拦在他身前,丝毫不留情面:“抱歉,任何人不得通行。”
宋陵甫面无表情。下一瞬,一脚狠力将人踹翻在地,看着猝不及防倒地捂腹的军官,宛若看一个死人:“让你们滚开,是听不懂人话?”
一番动作几乎是挑起剑拔弩张的战火。关卡内外的警卫算下来几十个,而宋陵甫带来的加上军法署的人还不过二十来人而已,也不能保证陆熠会不会狗急跳墙直接撕破脸杀人,真要火拼,宋陵甫恐怕走不出边境就被调来的美塞部队灭口。
他却不担心,甚至进一步挑衅,脚踩着刚才拦路的军官,一下一下地用力,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地上的男人起不了身,攥着他的腿试图挣扎,可惜没用,用不了几下,军装上狼狈沾满尘土。他被丢弃物一样,一脚踹翻才夺得了喘息的机会,连连撑着地咳嗽。
屋内的陈醉听见动静,走出就看见了嚣张跋扈来寻仇的宋陵甫。他上前,面上温和:“宋司令,您这是要做什么。”
“哦,是陈参谋。”宋陵甫懒懒睨他一眼,“你说我来做什么?”
“抱歉,不清楚。”陈醉矢口否认。
宋陵甫轻笑,没提烧庙的事,扬扬下巴。身侧副官将缉拿令展开举在陈醉面前,原原本本地复述一遍文件上的内容。红头文件,最高军法机构下达命令审批,总司令亲自坐镇。
陈醉笑了,都半吊子的位置了,还拿来作威。
嘴巴刚张,院子里跑出一名传话的警卫,喊住陈醉。
宋陵甫双手抱胸,笑吟吟地瞧着那警卫侧耳小声地向陈醉说了什么。听完,陈醉面露平静,又重新将目光汇在他身上。
陈醉抬手表示放行。
真有意思,宋陵甫笑:“还要请我吃饭?陆军长未免也太客气了。”
陈醉撤身,抿唇不语。他不清楚陆熠为什么要让宋陵甫进去,难不成骗进去杀了?
宋陵甫疑心,脚步进了又停下,回头看他,皮笑肉不笑道:“该不会是鸿门宴吧。”
陈醉不动声色推眼镜,嘲谑:“您都敢闯来了,还怕什么鸿门宴?”
“那倒也是。”宋陵甫笑得一耸一耸地,并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进了客厅,宋陵甫才发觉很热闹。该见到的不该见到的都聚集了。
他啧啧一声,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陆熠身后的女人,一歪脑袋打招呼:“哟,好久不见小美人。”
苏韫满脸戒备,宋陵甫忍不住嘘声,演得很像回事。反观陆熠,还气定神闲呢,就是听见他这一句‘小美人’后,攥杯的手快捏碎了。知道陆熠向来能忍,他就是故意的,想激一激他心头的火。
宋陵甫含着笑,挥手的动作还没停,听见陆熠冷声开口:“你想替他办事?”
瞧瞧,这就沉不住气了。
宋陵甫故意整了整衣着,皮笑肉不笑地答:“陆军长,这话说得很难听了,我这是为民众办事。现在事情闹得上行下知,我就是想包庇你也难做。”说罢,像模像样叹气,双手摊开,很为难的样子,“是你把事情做的太绝了。”
指的是哪一件,不点清,心知肚明。
陆熠还是那副处变不惊的作态,嘭地一声,桌子发震,杯子牢牢摁在台面上。他掀掀眼皮,“你要跟我算账?”
“算账?”宋陵甫语气夸张,不得了的样子,“你指的是哪件?该不会是”他刻意扫向苏韫,眯了眯眼,意味深长地不说话。
苏韫哪知道怒火还能牵扯到自己身上。宋陵甫这个疯子还冲她挑眉,横跳着要找死。她身形一晃,害怕陆熠做些什么要命的事,连忙俯身摁住了他肩膀,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就见陆熠面色缓和下来。
一口枕边风吹得得心应手。有趣。宋陵甫倒是很佩服苏韫的手段,能把陆熠这种精明算计的人哄得团团转,一闹,什么都可以既往不咎,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当真称得上美人祸水。
0330 失控
苏韫看着他越发不正形的样子,用劲儿抓了抓陆熠。
“看来你吃的教训还不够?”陆熠看着他,“一捧骨灰,找完了吗?”
宋陵甫脸色当即难看:“陆熠!”
陆熠挑眉,不以为然:“急什么,我还什么事都没说,戳到痛处了?”
宋陵甫忍下:“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嘴巴上占便宜了。”他看看手表,不耐烦道:“不过你今天说再多都没用,话我也只送到这,别耽误时间了,走吧?”
说罢,朝立在门边的陈醉一笑:“陈参谋,不让开,还打算拦门不成?”
陈醉盯着他,动作已经预备摸枪。大有今天要鱼死网破的架势。
处于风暴中心的男人却不紧不慢,还有心思调戏人。陆熠捏了捏搭在肩膀上的手,低声对她说了句什么。
就见苏韫听话地上楼去,等再下来,手里多了件厚厚的防弹衣。
宋陵甫乐了:“怕死呢?”
很快他便笑不出来了,因为陆熠把那件防弹衣穿在了苏韫身上。女人显然也蒙着,看着自己身上沉甸甸的防弹衣,诧异看着他:“我穿吗?”
这么一番操作,在场人谁也没猜出心思。
陆熠短促地笑,将所有人置之度外,伸手挑逗苏韫的下巴,“陪我。”
是陈述,不是疑问。
苏韫倏然一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去哪。”
“你说去哪。”
怕她不理解,陆熠屈指敲了敲她的脑袋:“不愿意跟我同甘共死吗?”
苏韫当然不愿意陪他去死,疯了才会陪他去死,然而情况却不容她选。她本来还期待着陆熠和宋陵甫之间发生点什么,按理说,陆熠这样不为人制肘的性格怎么会容忍他人当面显威,一切都平静得太诡异了,竟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