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1 / 1)

“为什么不敢看我。”他狠力掐住她下巴,强迫苏韫对视,“你就那么想要我死吗?不惜联合其他人一起算计我?苏韫,我小看你了,我就不该让你活着是不是。”

苏韫真的害怕了,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眼泪又克制不住。滚烫的泪珠掉在他虎口,陆熠一顿,松开了手。

“陆熠、陆熠你别这样我害怕,求你别这样。”女人抖如筛糠,不敢把任何肌肤露在外面,拿被子裹了裹。然后,在他愣神之际,猛地拔腿往门边跑。

三两步,近在咫尺的距离,苏韫被一股大力甩回床上。她疼得说不出话。

她看见陆熠面无表情地举起枪,漆黑坚硬的枪口对准她,“既然你那么想找死,那就去死吧。”

苏韫瘫软在地上,惊恐瞪大双眼。

女人猛然从床上弹起,眼底全是未驱散的惊惧。苏韫捂着胸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才发现原来只是一场梦。

幸好只是一场梦。

可梦过了,她得面临现实,现实会比梦更可怕。不行,她要速战速决。

到了下午,苏韫不敢耽误。这时候陈醉压根没功夫在美塞呆着,除了驻守的士兵,她没有任何顾虑。顾不上被发现的危险,反正迟早也会被发现,苏韫破罐子破摔,她知道陆熠很快就找办法出来,而玛塔可能也已经摊牌,她不能再待下去。

庭院外的关卡突兀进了一辆军车,看车牌,来自美塞军区。车里的面孔却陌生,大约是新换的警卫。不过哨岗还是仔细地盘问,然而一轮盘问下来,通行证、命令没有任何问题。

哨岗方向,车堂而皇之地开入院子。

门打开,苏韫站在原地等着。

一直到上车,苏韫那颗跳动的心脏还依旧没沉下。她看着身后的关卡一点一滴打开。

就在抬了一半高度,岗亭里的警卫握着电话脸色不对劲,等冲出来,最后的关卡杆子已经完全升上。警卫连跑出来吹响口哨:“不能放行!不能放行!警戒!警戒!”

原来是警卫始终抱有疑虑,这两辆车虽拿出了命令条和通行证,可陈醉在离开前下了死命令不许苏韫离开院子,他不敢得罪,只好一通电话确定,这才揭露了骗局。

只可惜,有点儿晚了。车如剑出鞘迅猛地撞上拦关卡的士兵,将挡住的木桩全都撞废,苏韫惊慌蹲下,不敢露出脑袋,唯恐身后的枪声打穿玻璃砸进脑袋里。

车子走了小道,快速地甩开了身后的子弹,一时半会儿这些人还拦不下来。

实在太冒险了。

直到路道逐渐平稳,苏韫才敢慢慢直起身,劫后余生般地呼气。

她问:“宋司令现在在哪?”

“司令在曼谷等你。”士兵公事公办,“他要我转达,您放心,陆军长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不用过于担心,到时候您只需要乖乖听话就行。”

乖乖听话四个字,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但苏韫没有反驳。她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险棋。

看着手上的细小的清淤针孔,她迷茫又无措。脑海里不自觉又会想起宋陵甫那张脸。邪气、轻佻,抽她血的时候没有丝毫手软,她也更验证了宋陵甫就是个疯子的事实,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会想用人血去供养一些鬼神之说。

当时,他将她带到寺庙外重新独自修缮的一间小殿中,这里没有供奉佛像,只供奉着一捧黑面獠牙的鬼神。鬼神相前烟雾缭绕,四周经幡挂满,显然是准备许久了。上面的祷词是人为亲自提笔写的,一字一句鲜红如血。

苏韫看得发怵,却没有后退的机会。

她看着宋陵甫上香,随后进来七八名穿着诡异的似乎是修炼邪功术法的人口中念念有词,将她围成圈。宋陵甫也终于转过身看她,眼里没有半分人气,他脖子上挂着的佛牌像是忽然一闪,苏韫吓得跌坐在地。

这些人围着她不停诵经,念得她痛苦抱头。

她知道民间广为流传的一个邪术功法,将命格相符的人取血滋养可以召回亡灵,但这就去要找到另一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并且及阴的身体作为容器,苏韫就是那个被看中的血包,这也是为什么宋陵甫要将她留在身边的原因。

但只是传说,从未想过真的有人会借命还魂。恐怕他做的试验还只是冰山一角,宋陵甫就是个执着的疯子!

取血时,苏韫需要在脸上、身上、尤其取血口画满阴符,她都一一照做了。到了最后一个步骤,那血要拿着一个黑碗,一把利刀要直接切开她手腕放血。苏韫不干了,那么大的一把刀,下去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宋陵甫只是懒懒地睨她一眼,随后蹲下身子半诱哄地换掉刀,用针管取,顺带还安抚她情绪。

“别怕,很快就好了。”

“你答应我的事情,别忘了。”苏韫咬着牙看他。

“当然了。”宋陵甫挑挑眉,“我不会像陆熠那样骗你。”

苏韫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执着,竟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赌上自己的前程去跟陆熠作对,这么想,也疑虑问出:“这么帮我,你不担心陆熠报复?”

宋陵甫轻声哂笑,“你还真是笨的可爱。”

苏韫不懂。

他说:“陆熠的最后一步,离不开我的助力。”

彼时,苏韫还没听懂他的意思,最后一步,是什么?

0325 相见

车轮猛刹地面的嘶鸣声刺耳空鸣,苏韫被惊得回神,整个人险些脱离后座。

前车窗玻璃里,一辆逆行而来的车子将他们拦下,距离仅不到半米撞上。苏韫起了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那车开始将他们逼得不停后退,一副山雨欲来的趋势。

士兵失措,“不用担心,坐稳了。”

车子试图绕弯逃离,那车却不肯退让半分,步步逼近,轰地一声加速,凶猛撞上来。

她努力想看清司机的脸,车子一个塌陷,半个轮胎退到道路下的沟壑中。苏韫稳稳身型,终于看清了。那张面孔同床共枕许久,几乎是凭感觉,化成灰都忘不了。

陆熠攥着方向盘,毫无表情,冷盯着前车,又是猛踩油门,嘭地一声将车撞停。

她看见陆熠还有心情坐在车内点了支烟,雾气将那张俊脸熏得半隐半现,苏韫由心生出一股错觉。陆熠在看她,始终没挪开眼色。她忽然心脏骤条,不同于梦中的劫后余生的惊恐,一种莫名的感觉,但很快被慌乱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