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当然,要是后者我很乐意分一杯羹。”
“别兜圈子,我是什么意思,你比谁都清楚。”陆熠皮笑肉不笑。
文件赫然标明贺聿生在泰京城西唐人街一家潮汕茶馆内被拍下的照片,有趣的是,照片对角另一主角正是为泰党推出最有望候选人之一的萨拉,两人基本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在这种风口突兀会面,心思昭著。
看完,男人面无表情将手中文件点火烧了个透彻。
当然这照片出来,贺聿生不高兴,谁拍的,怎么露的行踪要打个疑问,他看向正对的陆熠,“那还真不好意思了,不是我要过火,你们两兄弟就没打算让我活。”
说着,贺聿生起身,走到他身侧,两人身高马大相差无几,站着,丝毫不逊风头,他拍了拍陆熠半敛的袖口,往上瞧,是彰显权力的徽章,不过两眼,贺聿生就笑了,直挺同他对视,“我还没找你事儿,你哥劫了我在美塞口岸的货怎么算?两兄弟摆谱算计我是吗?一个劫货,一个封我的路,怎么,拿我刷功绩呢?别他妈以为我不知道,现在新闻铺天盖地报道建国党的喜报,你要是说这里半分没有你的手笔,自己信吗。”
于半个月前,陆熠确实保障过美塞口岸与大其力通关,也答应他畅通无阻,眼下就在他管辖的关口出事,此番事件是由国际刑警组织联合泰国警方蹲守许久,顺藤摸瓜查询出的特大走私案,原本是毒品走私,顺带地就截了原本过湄公河朝柬埔寨金边口岸中转大批走私柏威夏省北部的军火,期间,美塞军方也得到命令出动支队拦截在马夸山,新闻一出泰国头报上挂了整整三天,声势浩大。
这事怎么瞧陆熠都没理,当然是不是有人故意不好说,毕竟这得到担保的东西,怎么查着查着今天就偏偏那么巧,想着,他不动声色避开男人搭肩的动作,也笑,“我以为多大点事,这点东西对于你来说算什么。”
“是不算什么,但我这人没别的,就讨厌被人算计。”贺聿生从兜里捞了支烟,低头,打火机磋的一声点上,抽了口才想起什么,挑了挑眉问他,“抽?”
陆熠摆手,两人坐回沙发。
没再摆谱,他直接开门见山要东西,贺聿生含着烟,声音懒洋,“伸手就要,你当我是情报局。”
知道他意思,陆熠勾了勾唇,摁下座机码,从军区下令,当着他面打去一通电话,声音免提,方便贺聿生听个一清二楚。
“接总署。”
“是我,陆熠。”
话一出,贺聿生知道接下来事情就好谈了,如他保障的,陆熠简短电话结束,货怎么来的,怎么原封不动回去,他揶揄:“陆军长这包庇罪的名头传出去,辛苦维持的清正廉洁这块牌匾可就要掉了。”
嘶一声,继续说,“这新闻应该挺轰动。”
“别说这种没用的废话。”陆熠没给他的便宜卖乖的机会,“东西什么时候给。”
“欸,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贺聿生语气夸张,“几条枪就想换我手里的情报链,要诚意没诚意,这条件不如别谈。”
他作势要起身,陆熠果然坐不住了,卸下架子,问他:“你要什么,直说。”
贺聿生挺心平气和,多了点耐心,“我要赌场合法化的名额,美塞口岸百分百保障畅通无阻,就这两个,怎么样,对你不过动动手指的事情。”
“赌场?”陆熠蹙眉,“你一个搞军火的去搞什么赌场。”
“这你别管,苍蝇腿再小不也是肉,你就说答不答应,答应了,今天双赢的局面,我不搞事,你安心,要做什么,一条船的我说不定能助力,怎么算都不亏,你说是不是?”
闻言,陆熠没直接答应,默了瞬,想到什么。
于3月份期间,泰国劳工部长才通过媒体颁发政令,在大曼谷、清迈、清莱、芭提雅、普吉岛及乌汶府开设合法赌场,为的是补贴民众工作岗位及拉动旅游经济,但合法化名额少之又少,除非通过内部高层拿下,否则席位落不到下面人手上,于他而言,左右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名额当然不是问题,就看你带来的报酬够不够了。”
这话傻子都能听出,他意指的关键不只有选举一事,对于陆熠这两兄弟的内斗他没兴趣,反正谁倒台都没差别,当然了,能坐山观虎斗见两败俱伤的场面是最好的,他巴不得一个都别赢,所以贺聿生也大方抛出条引子,“据我所知,建国党能措举出玛罗泰背后可不少猫腻,详细点我会递个文件。”
说着,他顿了下,道:“哦,差点忘了,三党派里有人手里攥着一条利益链的红名单”他嘲讽,“名单上可都是上不封顶的高官达贵,具体有谁我不清楚,你查也能查到名单在谁手里,怎么拿,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到这,贺聿生停了看他反应。
男人眸色沉沉,良久,点头,“行。”
见陆熠答应,贺聿生将烟杵灭,扯唇轻笑:“那行,提前合作愉快。”
说完,嗡地一声,电话响起,不知聊到什么,贺聿生脸色不怎么不好看,挂了电话他干脆起身,摆摆手,没打算继续留下来客套,似乎挺急,临到门口,折身:“不用送了。”
陆熠没留客,客套一句就瞧着他出门,门一掩上,他神色冷下。
0018 车祸
没停歇的功夫,陆熠连接两通电话,一通来自萨拉,一通来自塞纳瓦。
后者是泰国前进党的创立者,是继原泰未来前进党解散后换皮继续夺权斗争的新党派,如今一跃成为众人所望的翻身黑马,于泰国三大党派中独占鳌头的一大势力。
因为主张了刑法的修改章,其支持率在年轻民众中极高,与热门老党派为泰党不同,新生代的年轻人们并不在乎以往一星半点儿的福利,而是希望政府能够大改革。
这么一来,塞纳瓦支持率在年轻人们一路飙升,摇身一变站上台面成为最有望候选人。
前者,萨拉意思明显,试探陆熠口风,然话都被敷衍过去,不过他挺和善,给了萨拉一条指点迷津的路走,早在向贺聿生要话里的资料前,陆熠就曾几次接壤情报链的中心,具体没太透露确定,当然这消息也要大家分羹才有路走,话没显山露水,就看他接不接得住。
而塞纳瓦,这股新起的势力有个好处,比起油腔滑舌的一群老狐狸,年轻人显然更脑热,也更容易掌控。
电话打来时,塞纳瓦刚结束在乌汶府的演讲,地点选得好,在吗哈瓦那兰寺庙前不远的市中心市场搭台子,背靠佛光,走向群众,顶着大太阳场面一度热闹,民众情绪高涨澎湃,横幅挂满街道,甚至出动维护治安的防爆警察才勉强压下气氛,怎么瞧都是胜券在握的模样。
电话里,塞纳瓦与演讲时的肃然不同,话里话外都谦逊,当然也是因为一早就听说萨拉找上门的事,谁也不希望席位被内定,他道:“陆少将,过了这场演讲,我登门拜访,不知道行不行的通?”
没拐弯抹角,意思直达。
陆熠也没兜弯子,直言来军营不方便,当然也没有拒绝,一句“好说”让塞纳瓦放下心来,至少是拿下见面的机会了,没拒绝就代表有回协的余地,他点头,道:“那时间您定,如何?”
两分半的通话,陆熠直接定下来,一周后,清迈·湄林。
选地方没什么讲究,纯粹是他这两天顺路,在清迈有要务,放眼,此番多足鼎立的局面形成,手里操持的船越多,浪大起来才好控制,要翻船,翻谁的船那就是动动风向的事,毕竟棋局越大这些人搏杀的底牌才会亮出来。
送走两茬,陆熠坐在办公桌上查看呈递的新军营变迁批条,忽然想到什么,从抽屉翻出陈醉递交的申请,最末尾,两秒的功夫,落下调令签。
磨练那么久,也该吃够教训了。
警卫敲门,进来倒了壶茶,陆熠眼皮都没抬,刚准备接过桌面茶水解渴,电话再次响起。
他蹙眉,耐性全数耗干,捞出,屏幕赫然显示沙旺来电,算算时间,这个点连曼谷三分之二路程都没到。
接通,那头沙旺声音不太平稳,四周吵嚷杂乱:“少将,出了点小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