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步世勋叫住她,走近了道,“你给我留在府里,我出去看看。”
步嫣然闻言喜笑颜开,道,“谢谢大哥,你快去,一定要帮我把宸姐姐找回来。”
她还在说着,步世勋却已经走远了。
连如意默然站在原地,看着快步追去的人,面上难掩落寞。
他们两家已经在商议婚约之事了,此时此刻,这个即将成为她未婚夫婿的人竟这般急切地去追另一个女子,若是他真的再将她带回来了,以后会发生什么,她无法去想象。
步世勋骑马出了白云城,加之要离开白云城,绕过外面设置的阵法,便只有一条路可走,加之他又是骑马出来,很快便看到了前方的人。
只是她没有在走了,好似扶着土丘在休息。
“宸姑娘”他追了上去,勒马叫道。
公子宸满头大汗地抬头望向来人,面色有些煞白,喘着气道,“我孩子……要生了。”
这几日肚子就时常会有阵痛,她原以为能支撑到自己离开白云城找好落脚的地方,哪知道出来才没走多远,已经痛得越来越厉害了。
步世勋跃下马背,一把扶住她,“先回城里再说。”
公子宸咬牙忍着临盆前一阵又一阵的剧痛,没有再说话,却也默许了他的话,这个时候她若不回去,自己和孩子都会有性命之忧。
步世勋扶她走了几步,见她实在走不了,索性将人抱走往回赶,因着现在临盆在即,不敢再马上颠簸,他只得放弃了带她骑马回去。
一进了白云城,步嫣然便快步迎了过来,“大哥,宸姐姐怎么了?”
“怕是要生了,快去找大夫和稳婆。”步世勋一边抱着怀中痛得冷汗直冒的人回府,一边朝步嫣然道。
“连姐姐,你先帮忙看看。”步嫣然拉了拉边上还愣着的连如意,自己先去找稳婆去了。
步世勋将人带回府里安置在先前的房间,连如意便也跟了过来,到*边把了脉再一看身下已经湿湿的一片,道,“羊水破了。”
“有危险吗?”步世勋问道。
“先前腹部受创,胎儿有些移位,怕是不好生产。”连如意面色有些沉重道。
公子宸忍痛一把抓住她的手,乞求道,“连姑娘,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一定要救他……”
“你先别说话了,若真是要生下他,你自己怕都有性命之忧。”连如意道,一个怀孕在身的人,却还在外面奔波,受这些罪。
公子宸手搭在高高隆起的腹部,眼中泛起泪光,她要这个孩子,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牵绊了。
他走了,什么都不曾留下,只有这个孩子的存在,让她知道他们之间相识的种种,并不是自己的南柯一梦。
“若是我与这孩子只能活一个,那便替我救活他。”她说着,望向步世勋,请求道,“等他满月之后,替我送到盛京隐月楼,她们会替我照顾好他的。”
她真的走得累了,是不是这样就可以去找到他了。
“宸姑娘,别说这样的话,若是不你不在了,将来岂不苦了孩子。”步世勋站在一旁劝道。
“若是这个孩子不能活,我也活不了了。”公子宸敛目,泪滚落眼角。
若非一直有这个孩子在,自雪域的惨剧之后,她也不可能独活到如今。
“城主,你不方便留在这里,先出去等着吧。”连如意朝步世勋催促道。
“如意,好好照顾她,尽全力保住他们母子两人。”步世勋嘱咐完,方才出了房门外等着,步嫣然已经找到接生的稳婆回来了。
蓦然间想到方才她托付的一番话,对她的来路更多了几分好奇。
隐月楼,他也确实是有所耳闻的,盛京出了名的销金窟,暗地里却是接杀人买卖的,且又与南唐,北汉,大夏三国皇族渊源颇深,这两年更是声名大噪。
只是,她又与那样的地方有什么干系,竟要将自己的孩子托付于那里的人。
白云城一向少于中原之人来往,也不知嫣然招惹了她这样的人,于白云城到底是福是祸。
番外是写公子宸离开雪域失踪的那几年的事,关于夏侯渊后面也会有所交待。
:
清晨的白云城步府,因为公子宸的临盆而陷入一片紧张,仆人和稳婆在屋里来来回回,看得步世勋眉头紧皱。
他静坐在外室,望着不时有人进进出出的房门,隐约听到里面有人传出的惨叫之声。
宸月从来不曾提及过孩子生父的事,不过想来就是她口中那个与他长得十分相像的男人,可是那人又为何对她和孩子不管不顾,任由她身怀六甲在外流落钗。
正在他思量之际,屋内传出一阵慌乱的声音,随事步嫣然沾着一手的血出来,哽咽道,“大哥,连姐姐说宸姐姐快不行了,我们怎么办?”
从早上到现在已经近两个时辰过去了,孩子还没有出来,可想而知已经把大人的体力快耗尽了孀。
步世勋闻言一撩内室的帘子,也顾不上避嫌冲了进去,到了床边看到床上面色惨白,一身湿淋淋得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人。
“怎么样了?”他朝连如意问道。
“我早说过了,这孩子不易生下,她先前又受了伤,这孩子再生不下来,母子两个怕都得没命了。”连如意道。
她就没见过这么倔的人,自己命都快保不住了,还非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步世勋看着奄奄一息的人,劝道,“宸姑娘,这孩子……还是不要了吧”
“我要他。”公子宸有气无力,吸了吸气,“若是生不下来……便是剖腹取子……我也要他。”
她想,便是他也是希望这个孩子出生的。
这个孩子是她十月怀胎,她为她每一次调皮的胎动而欣喜,为她的到来而欣喜,到了这一刻,让她如何放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