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嫣和靳兰慧进了内殿,撩开帘子朝里面瞧了瞧,躺在*上的靳兰轩比起之前清瘦了不少,面色也苍白了许多,眼球更是血丝遍布,近前伺候的宫人全被他打骂着退在一旁,不敢贸然上前。
“情况怎么样了?”墨嫣朝太医问道。
“先前诊脉,娘娘是最近连续食用了有毒之物毒发所致,若是再不施针救治只怕都挨不过明天了。”太医垂首回道。
靳兰慧先进了帷帐内,走近*边道,“姐姐,你怎么样了?”
*上的人睁着血丝遍布的眼睛,一把掐住到*边的人,“你也要害我,你也要害我……”
“娘娘,快放手,那是靳贵嫔娘娘,是你的妹妹啊……”宫人连忙上前去拉,墨嫣听到响动也连忙赶了进去,一伙人好不容易才将靳兰轩的手拉开。
靳兰慧抚着心口在一旁大口地喘着气,惊魂未定。
“贵嫔娘娘,你还是出去跟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一起等着吧,奴婢在这里瞧着。”墨嫣坐在旁边,按住了靳兰轩的手说道。
靳兰慧望了望*上的人,想到方才发生的事又有些心有余悸,便道,“那你好生看着点,有什么事出来叫我们。”
“是。”墨嫣微笑点了点头,目送着靳兰慧出去了,朝几个宫人道,“太医开的药呢?”
“兰妃娘娘说药里有毒,已经打了。”宫人回话道。
“再去煎一碗来,兰妃娘娘身上太凉,烧些热水过来给她擦一擦,快去。”墨嫣吩咐道。
宫人早就不愿在这里待,一听到吩咐便纷纷出去准备东西了。
靳兰轩大约是方才一番闹腾有些没了力气,一动不动地躺在*上怔怔地望着帐顶的花纹,眼神里有些许惊恐,似是在深深地回忆着什么痛苦的东西。
墨嫣给她盖上锦被,快步到帐外道,“你们进来诊脉不方便,悬丝诊脉的金线呢?”
兰妃现在衣衫不整的样子,若诊脉的时候再闹腾起来,这些太医也都是些男子,让人看了去,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太医一听,连忙取了一卷金线出来,道,“还请墨姑娘进去将线系于兰妃娘娘腕上。”
“我知道了。”墨嫣拉着金线的一头,进了帐内到*边坐下。
她正要给靳兰轩系上金线,*上的人却突然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半天才吐出两个字,“笔……墨。”
墨嫣知道若是不听她的,只怕她又要折腾一番,连忙起身到一旁的案桌上取了纸和笔过来,“兰娘娘要写什么?”
靳兰轩握住笔,就着墨嫣拿好的纸颤抖地落笔,一边写一边道,“一定要……一定要交给四哥。”
“好。”墨嫣回话道。
可是,她堪堪写了几个字,手却无力的垂下了。
“兰妃娘娘要写什么,您说,奴婢为你代笔可好?”墨嫣看她实在写得吃力,不由说道。
靳兰轩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将笔给了她说道,虚弱的声音低不可闻,“你写,凤婧衣……凤婧衣是上官素,上官素……就是凤婧衣……”
她想起来了,她都想起来了。
她终于想起那记忆深处让她憎恶无比的脸,那张南唐长公主凤婧衣的脸,就是如今宫里*冠六宫的钰昭仪,上官素。
墨嫣提着笔正要接着她写的字落笔,听到声音一向温和平静的眸子倏地掠起一簇锐光,却又很快敛去,搁下笔诧异地问道,“兰妃娘娘你说什么?”
靳兰轩吃力地张了张嘴,半晌才发出声音,“我想起来了,南唐的事……我都想起来了……”
墨嫣不动声色地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轻轻搁下纸笔,拉开盖在她身上的锦被一手按在她的心口处,缓缓运起内力,缓缓开口说道,“兰妃娘娘,不要怪奴婢心狠,只怪你想起了不该想起来的东西。”
“你……你是……”靳兰轩惊恐万状的瞪大了眼睛,张嘴想要呼救,却又因为心脏在内力下快速的跳动而呼吸困难难以发出声音。
她万万不曾想到,连皇后身边的近身宫女,也会是凤婧衣的人。
墨嫣眉眼沉冷,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催动着内力让靳兰轩的心脏加速跳动,也让她身上原本有毒的血液也加速流动。
靳兰轩不甘地抓挠着对方,却又无力呼救。
突地,殿外传来声音,“皇上驾到”
随即便是皇后等人接驾的声音,“臣妾给皇上请安。”
夏侯彻一边询问着靳兰轩的状况,一边向内殿走来。
靳兰轩眼中燃起希冀的光芒,墨嫣却骤一发狠力,而后骤然收起掌力,惊声叫道,“兰妃娘娘,兰妃娘娘,太医,太医快进来。”
夏侯彻等人也听到响动连忙赶了进来,靳兰轩伸着手朝进来的人抓挠着,翕动着苍白的唇似是要说什么。
“兰妃娘娘,先要太医诊脉……”墨嫣坐在*边,一边扶着她一边道。
夏侯彻望了一眼,立即朝太医令道,“还不去”
太医闻言纷纷奔至*前,奈何靳兰轩却不愿诊脉,朝着夏侯彻伸手,无力地唤道,“四哥……”
墨嫣抓住她的手按住,朝着太医道,“快诊脉。”
靳兰轩体内的内劲还未完全散去,若是让夏侯彻那样绝顶高手摸到她的脉搏就一定会发觉是有人动了手脚,而太医们都不通武学自然不会知道其中端倪。
夏侯彻走近站在*边,道,“先让太医诊治。”
一名太医搭上脉搏,过了一会儿松了手,朝旁边的人叹息着摇了摇头,又一名太医上前诊治也只摸到了游丝般的脉搏……
夏侯彻看到一个个面色沉重,不由喝道,“到底怎么样?”
太医们齐齐跪下,太医院院首回道,“回皇上,兰妃娘娘……撑不过半个时辰了。”
“那还不设法解毒?”夏侯彻怒声问道。
太医们伏首跪了一地,低声道,“臣等医术浅薄,已无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