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
“别过去!”
然而为时已晚,阴阳虚行阵因恒玉母妃的误入而运转起来,一道如刀剑般的光芒平地而起,带着骇人的气息便向她袭去。
青翎来不及多想,凭着本能便扑向恒玉母妃,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住那道攻击。
那道剑影直直向她袭来,电光一瞬间,只听得低低的破碎声响起,一道金色的光幕突然自青翎身上而出,环成厚实的仙障挡在她们二人周围,剑影被仙障弹走,恒玉连忙收回阵法。
碧落幻境中,玄卿执着棋子的手一顿,抬起头望了一眼晴空。方才,他心中有所感知,放在青翎身上的龙鳞阵法似乎碎了。玄卿拎起几颗棋子,往面前一洒,只见黑白棋子漂浮在空中,走势似是卦阵。
凝眸望了几眼卦象之后,玄卿才松了松神色,是吉象。青翎今日一早便不知去了哪里,只应该是无什么大碍。
他将棋子一颗一颗放回玉钵中,笼起袖子无言地望着天际。
夜色深了,碧落幻境点上盏盏烛灯,离分仙君此刻却面带几分焦灼,不停地廊板上踱来踱去。
一旁执着一颗棋子的玄卿则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看着棋盘清冷地开口道:“离分,太吵了。”
离分听得这话,却是走到他面上,双手啪的一下撑在案上,面上急切地说道:“帝君,这已经接连两天了,小殿下都深夜未归啊!”
玄卿仍然没有什么神情波动,垂眸回他:“这又如何?”
离分悲痛地摇了摇头,又一句接一句地同他论述:“小殿下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这么晚不回家呢!更何况夜黑风高的,若是遇到坏人了怎么办?”
玄卿将棋子轻放到玉盘上,淡淡地说道:“她是我教出来的,谁能害得了她。”
离分仙君有些崩溃,捂住脑袋深深叹了口气:“帝君,我自然是知道您天生神体,从小就一个能打十个。可小殿下跟你不一样啊,人家可是娇弱的小姑娘啊。”
他说得有些口渴,端起茶水又喝了一口道:“这三界中比小殿下仙力深厚的仙君又不是没有,小殿下又长得那般打眼,若万一,万一有人对小殿下图谋不轨呢?”
玄卿抬眸深深看了他一眼,轻轻转了转手中的棋子,才接过他话来:“若是有,杀掉便是。”
离分一时怔住,一口气提不上来,被连呛了两口。
帝君,您能不能别把杀人说得像喝茶这般平常好吗?怪吓人的。
过了一瞬,离分才恢复了神色,无言以对。是了,他怎么就忘了帝君是从半里出来的呢,那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待的,杀人这种事……
想到这里,离分又在心中默默祈祷起来:小殿下,你可千万不要有事,不然害你的人就得下地狱啊,这世间又得平添一分罪孽啊。
天宫之中,殿里点了安神香,恒玉隔着层层帷幕跪在大堂里,他上身笔直,神色却有些沉肃。
帷幕里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带着几丝遥远的悲切:“恒玉,娘有时候想,生死已不重要。只要你好好长大成人,咳咳……做一个……做一个正直善良的孩子,娘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可你今日却想伤害无辜的人,你可知错?”
恒玉仍跪的笔直,他面色有些惨然,声音却十分平静,叫人听不出情绪:“娘说生死不重要,可对我来说,这是世上最重要的事。”
帷幕里又传来一阵咳嗽声,恒玉面上闪过一丝焦灼。良久,恒玉母妃才缓缓开口道:“你不明白,等你明白了再来同我说话,羽族的那孩子,你不许再动。下去吧,不必跪了。”
恒玉没再说话,仍跪在那里。待里面渐渐传来一阵平稳的呼吸声时,他才轻轻起身,缓慢地退出了殿中。
他踏至殿外,轻掩殿门,却忽然瞧见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
青翎靠在墙边,与他隔得远远的,二人皆是面上一顿,又同时开口道:
“你还没走?”
“她醒了吗?”
“……”恒玉侧了侧头,不去看青翎澄澈的眼眸,至只有些僵硬地回道:“已喝了药睡下了,并无大碍。”
青翎低下头,轻轻地噢了一声,她从袖中摸出一个玉瓶,扔到恒玉手中。
恒玉下意识地接过,青翎又说道:“凤凰血,刚割的,混着扶桑叶喝,就尝不出来是什么了。”
恒玉眼眸一震,如清莲般的面容染上几分霭色与哀切,幽幽地凝视着她道:“我是卑鄙小人,心思不正,想陷你与水火之中。你何必帮我,应该离我远远的,这辈子再也别……”
“啊……”青翎忽然双手扶住额头,打断了他,又皱着眉娇声说道:“你别说话,你一说话我就头疼。”
“……”恒玉执着玉瓶,不再说话了。
青翎才正色瞧了他一眼,轻声说道:“你害我的事呢,我会记住的。但我帮你却是另一回事,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与你无关,你不必管了。”
“走了。”
她又闭了闭眼睛,转身离开。
凉风吹过,月色倾泻,宫殿前的清竹沙沙摆动,恒玉低头望着手上的玉瓶轻声呢喃道:“自己做的决定么……”
第27章 三见误终身
青翎回到碧落幻境的时候,银铃悬挂的屋檐下一个人也没有,只留了几盏晖红的烛灯。
她环住自己的手臂,一边跺脚一边往回走去。方才在天宫装潇洒装大了,现下她只觉得身上寒意阵阵,脑中嗡嗡作响。玄卿不在,倒对她来说是件好事,不然若玄卿知道她割血给别人,她自己恐怕也吃不了兜着走。
青翎一路回到自己居住的偏殿,又望了望隔壁玄卿的寝殿,寂静无声,灯火暗涩,应当是睡了。
她爬到床上,掀起锦被一盖,便昏沉沉地入眠了。
月色透过窗棂洒在殿内的地上,碧云纱轻轻拂动,玄卿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青翎的榻边。他眼眸微微闪烁,轻轻半蹲在青翎身侧,无言地凝视了她一会儿。
忽然,他执起青翎露在外面的手腕,将她袖子卷起,只见她细长白皙的手腕却缠了一圈圈纱布。
是谁?值得她割血去救人?
寂静的夜色里只有窗帘拂动的声音,玄卿侧目望着青翎的睡颜,一时间心绪翻动。
青翎却似乎睡得不□□稳,她眉头轻锁,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不快的事情。只听得她朱唇微动,传出一声轻轻地呢喃:“玄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