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蓁脸上现出酒窝,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下时姝脸蛋:“我都知道,我和你哥哥,永远不会分开。”
“真的吗?”时姝脸上现出笑意,她自迈进英国公府一直担心这个事,既怕林蓁违背本心嫁给哥哥,又怕林蓁不知情哥哥毛病以后受委屈。
不过,就是知道也是委屈的罢,但哥哥今后人生终于有个伴,还是自己好友,时姝展颜欢笑,虽心里还是为林蓁遗憾。
时姝开心笑了笑,随即抿紧唇,犹豫间似下定了决心,她有些羞赧道:“以后我有娃娃,第一个不论男女,你帮我养啊!”
见林蓁睫羽颤动似有水光,时姝也不敢再看她目光,垂眸揪着自己衣袖,自欺欺人道:“你知道我喜欢玩乐,小娃娃很烦人的。”
两位姑娘牵手回来时,还没到门口就听得时彦说话声,还有紧跟着老太太和丫鬟们阵阵笑声。
丫鬟给两位姑娘掀开门帘。
林蓁目光往室内看,就见时彦视线看过来。目光对视中,两人相视一笑,几日未见,林蓁思念的心在时彦柔光中仿佛被轻轻抚慰,心里甜蜜异常,嘴角不自知翘起了角。
见两人拉丝目光,时姝更放下心,拉着林蓁的手走到时彦面前,好奇问:“哥哥,你说什么笑话让人这么开心?”
当年时彦回国跟着父亲经营公司时,从最基层销售做起,看人说话本事练得手到擒来,后面虽然不怎么再用,穿到这个时空后,这几年再度捡起,更是炉火纯青。
李氏对时姝笑道:“你哥哥是个有趣之人,怪不得你也是个开心果。”
林若柏在前厅拿不定主意,让时彦去见见老太太,亦让丫鬟悄悄传了话。李氏本以为时彦狡黠滑头,见面却似个仙人般明朗青年,和林蓁很是般配,举手投足诚恳亲切,李氏就有三分喜欢。
时彦再适时送上一副寿星仙童驾鹤图,吉祥话说上几句,李氏高兴劲又增了几分,时彦道:“老太太福禄寿,定要长命百岁,惠及曾孙。”
李氏心中一动,又听得时彦道:“蓁儿要考女官这两年不得闲,她有老太太福泽,以后定大有可为子孙满堂。”
时彦眉目含笑,说得自然顺畅,李氏终是动了意,她亲见二人眉目传情,时彦看着血气方刚,便有隐疾耐心治疗几年,年轻人身体恢复得快,婆母小姑都好相处,聘礼极其丰厚,林蓁这段姻缘算是圆满。
李氏让林蓁随时彦去前厅,给诸位长辈奉茶,做出首肯姿态。
林蓁到前厅给济济一堂宾客斟茶。
方继中方景行放了心,林蓁如此瑰姿艳逸,实在易乱人心智,怪不得方怀简要躲到越州,这下他终于可安心归家。
时世诚第一次见林蓁,心中满意之余不由为她生出些许惋惜。他那晚旁敲侧击和时彦谈过话,他不赞同隐疾之人拉着无辜女子陪伺一生,可话里话外时彦意思似乎林蓁愿意,他一个男人一个长辈没法追问细节。这会儿林蓁奉茶到眼前,时世诚接过茶的同时,轻声嘱咐一句:“可要想好。”
林蓁一怔,随即微笑颔首:“小女子省得。”
在一旁默默观看的时隽终是打消与林蓁质问的想法。他本没想来英国公府,可那晚深思苦索良久,违背誓言去向时彦揭露林蓁面目反被噎回去,他实在不甘,他想见见林蓁怎么做戏转身勾上哥哥的,他要当场戳穿她的假面。
可亲见两人笑意盈盈同来前厅,时彦目光寸步不离随林蓁身形移动,林蓁时不时偷瞟一眼,两人对视那瞬时隽似乎都能听到火花噼里啪啦声音。
唉,女人心海底针。既然哥哥喜欢,郎情妾意,那就这样罢,时隽回想方怀简临走那晚在自己那儿摔盏发脾气模样,他终究迟了一步,拒人多次冷了心破镜难重圆,何况他和林蓁从来没圆过。时隽看了一眼端坐主位的方继中,就方老将军夫妇那威重凛然气势,就是方怀简永远跨不过的大山,这事儿对方怀简未尝不是件好事,他可以彻底放下。
夜晚,林若柏忙碌一天,得空将林蓁叫到书房。
林蓁看到毅勇侯府送来的通婚书,前面都是格式样繁复瑰丽模板套话,唯最后一款写明,“和离自由,若日后女方提出,男方不得纠缠。”
见林蓁视线落在最后一行字上,目光似有疑惑,林若柏解释:“并非恶语,这是你祖母要求务必添上,担心日后若过得不顺,男方不能阻拦你自由。”
林蓁心中升起一团火,亲人们担心她守活寡熬不下去,殊不知即便如此她亦甘之如饴。
林若柏道:“收好,去罢。如今得偿所愿,以后好好经营人生。”
林蓁身形轻盈,背影消失在暗夜门洞中,林若柏望着那空空门洞视线突然有些模糊。
唐婉莞似跨过那门洞,缓缓走到他面前,她神色温婉面带浅笑,林若柏伸手,触碰她的那瞬唐婉莞化为闪着光亮尘埃,可一粒微尘亦未落在林若柏手心。林若柏伸着手掌,对着虚空道,不知是不是门好亲,你可托梦给我?
第41章 第 41 章 我就是那位贵人,我掉的……
顾虑明晖再次上门, 时彦林蓁都希望婚期越早越好,可现下已近六月下旬,七月多为祭祀之日,半月内根本选不出吉日, 两家长辈都不同意, 反复商议最后定七夕节为婚日, 两边都开始忙碌整饬。
英国公府里人口多, 除了林蓁,还有好几位姑娘待嫁, 姑娘们嫁妆都是按例早早准备妥当,但林蓁高嫁,毅勇侯府给林蓁聘礼实在厚重,两相比较,林蓁那点儿嫁妆就不够看, 除了公账里再添一些, 祖母李氏和林若柏都拿了私房钱贴补,又叫陈氏带着林蓁买些做些自己喜欢的添补。
陈氏连日操劳亲事各种琐碎, 心情复杂难以言表,那毅勇侯府聘礼快亮瞎了她的眼, 有李氏和林若柏撑腰,林蓁添补的物什琳琅满目, 纷华靡丽。虽知道时彦大概不行, 可看着几辈子享用不尽财物, 便是做个寡妇,大概亦有许多人趋之若鹜,何况时彦就算不能用,当个花瓶天天看着亦赏心悦目, 还心疼人又能挣钱官途也好,这样丈夫有什么不好?林若柏可以人道,可一想想他做过的那些糟心事,自己恨不能做个寡妇。
仔细想来,陈氏苦涩,自己连寡妇都不如,眼见东西置备差不多,她懒得再奔波跑动,有什么都让林蓁自己去捯饬。
这日午后,林蓁出门去绸庄取回定制衣料和四季衣裳,马车出府没多久,林蓁让车夫走上另外一条道,她想给肖寡妇捎个信,让她也来喝杯喜酒。
在云乐坊巷口马车停下,林蓁并未下车,她递给自己大丫鬟碧竹一封信笺,叮嘱几句,让她亲手交给肖记包子铺肖寡妇。
碧竹小跑着消失在巷口。
肖寡妇忙碌一上午,这会儿正收拾。自收了时彦五百俩,肖寡妇就送自己娃娃去了学堂,娃娃虽然不起眼平日只能打打下手,但真少了这么一个人里里外外都是肖寡妇一个人忙碌,每日很是辛苦。
碧竹站在铺面口,仔细核对了门口布幌上“肖记”二字,对着正在忙碌的肖寡妇喊了声:“肖寡妇!”
肖寡妇自然而然应声:“唉”,回头见一个不认识小姑娘站在铺面口,肖寡妇擦擦手往铺面口走:“是要买包子吗?要什么样的?”
碧竹随意说了几个,待肖寡妇装好递给她时,碧竹再问:“你是肖寡妇?”
“是啊。”
“你家女娃娃呢?”
“去学堂了”,肖寡妇仔细盯了碧竹几眼,眼生不是这条街上的人,怎么知道自己娃娃的事?
“嗯,给你”,碧竹给肖寡妇铜板,又往她手中塞进一封信,“这是甄安给
你的信,你找个没人空闲时候看。”
“他还问你,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来找过他?”
“甄安?”肖寡妇面露惊喜,招呼碧竹:“姑娘快进来坐,快进来坐!”
“他还好吧?”肖寡妇又要把铜板退给碧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