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子急得不行,“那怎么办?您老能不能给想个办法?”

费老摇头,“这我上哪想办法去?人参不好找,我都多少年没见过人参了,上回那支人参,还是我从别人手里收来的,这东西可遇不可求。”

话说到这份上,王婶子也没法子了,一脸要哭不哭的模样,看得人心里难受。

宋芸宽慰道:“婶子,我时不时会进山采药,要是遇到人参,肯定给芳芳挖来。”

王婶子点了点头,挤出一抹牵强的笑,“行,婶子先谢谢你了。”人参可遇不可求,她自然不会把希望全放在宋芸身上,心里盘算着还能去哪里打听人参的消息。

见王婶子不再说话了,宋芸凑到费老身边,压低声问:“听说您老会扎针,不知您老手头有没有备用的银针?我出钱买。要是没有备用的,租借您的银针用一阵子行吗?”

这话要是别人问,费老高低得拿棍子将人打出去。

可问这话的是宋芸,他立即乐颠颠地跑到屋里,拿了一个青布包出来,打开青布包,里头赫然是一套银光闪闪的银针。

“这是我师父传给我的银针,已经很多年没用过,我自己有用惯了的另一套,这个就给你。”

宋芸大喜,接过布包,仔细数了一遍,一共十九根,不是整套的,但也够用了。

“谢谢,真的太感谢了。”有了这针,她就能给妈妈用上古医术中的撬肺针法,彻底清除病根,让妈妈彻底好起来。

宋芸十分珍惜地将针包收进挎包里,顺手将今天带在身上的50块钱取出,“费老,我知道这套针对您而言有特殊意义,多少钱都值得,今天只带了这些,要是不够,我改天再给您送来。”

费老直接将宋芸递钱的手推回去,“不用不用,这套针是我送给你的,只要你能好好用,将咱们华国自己的医术好好传承下去,就足够了。”

宋芸哪肯,“一码归一码,这针是您的心爱之物,我哪能白要。”

费老摆手,“你可没白要。”他指着桌上的方子,“这张方子我可记下了,这种良方,千金难求。不止这方子,刚刚与你交流的那些,也让我受益良多,这可是金钱无法衡量的,一套针而已,你受得起。况且这针放在我这里蒙尘,只能算是多余无用之物,在你手里,才能发挥出它的效用。”

费老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越看越喜欢,怎么自家的那些儿孙,就没有一个这样的呢。想起儿孙们学习药理时的蠢笨模样,他就忍不住心中骂娘。

宋芸推辞不过,只能将钱收了回来,心中记下这份情,日后定然要回报。

拒绝了费老热情留饭,宋芸三人坐上了回清河村的牛车。

回去的路上,宋芸见王婶子心情不太好,总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便笑着宽慰,“婶子,我这人运气向来不错,说不定哪天就在山里遇到人参了,到时我挖了,肯定给芳芳送去。”

王婶子拍了拍宋芸的手背,苦笑着道:“人参哪有那么好挖的,不过你的心意婶子明白”话没说完,牛车突然急停,板车上的三人都猛晃了一下,好在牛车速度不快,不然三人肯定都被甩出去了。

“咋了?”王婶子站起身,就见两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拦在牛车前,不怀好意的眼神直往板车上梭。

王婶子一看就知是怎么回事,伸手将两个正要站起来的姑娘按下去,皱着眉喊,“你是哪家的小子?拦我们车做什么?”

嘴里叼着烟屁股的青年笑嘻嘻道:“婶子说笑了,我们这哪是拦车,这不是不小心走到了你们牛车前头么,失误失误。”说着绕开黄牛,往板车走过来,“婶子不是我们桂子村的吧?”

王婶子见他来者不善,也没跟他客气,“我是青河村大队长家的,今天带两闺女来走亲戚,怎么,你这是查户口?”

青年这会已经看见了宋芸,眼睛暴亮,嘴里的烟屁股都掉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宋芸,就差没流哈喇子。

这么漂亮的姑娘,他还从没见过,比画报上的仙女还好看,老娘果然没骗他。

王婶子挪了挪身子,挡住青年的目光,冷声呵斥,“你这样盯着女同志年是什么意思?想耍流氓是吗?我可告诉你,前阵子下溪村那个二流子对女知青耍流氓,可吃了枪子。”

青年当然知道这事,那二流子他也认识,经常一起偷鸡摸狗,还钻过同一个寡妇家的被窝,得知那家伙因为女人吃了枪子,他着实吃了一惊,也收敛了一阵子。

“婶子你这话说的,我就是见这女同志面生,多看了两眼,怎么就耍流氓了?我可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青年搓了搓手,俨然一副很遗憾的模样,看得王婶子直犯恶心。

“行了,既然没事就一边去。”

老大爷也十分看不惯这二流子,只是这二流子也没真做什么,他不好动手,听见王婶子的话,他立即甩了鞭子。

青年跟在牛车后头走了一会,目光直勾勾盯着板车上的宋芸,虽然一句话没说,可那眼里的邪念和侵略性已经藏不住。

第35章 老弱病残

王婶子很后悔,今天不该带宋芸过来的。

“这可怎么办,那二流子就是之前进村时遇着的孙大红家的小儿子, 田良,这田良在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又坏又恶,这几年坏了不少大姑娘的名声,他这是盯上你了。”

宋芸一脸不在意,“婶子别担心,咱们在青河村,离这桂子村远着呢,他再厉害,还能把手伸到青河村去不成?再说了,有王叔和村里那么多乡亲在,他还能冲到青河村绑我?”

宋芸轻声安慰,王婶子也慢慢冷静下来,说的也是,桂子距离青河村可不近,这小子再能耐,还能把手伸到青河村去?

牛车晃晃悠悠回到青河村,刚到大队部,就见刘队长匆匆忙忙走了出来。

“刘叔,这是去哪,这么着急。”宋芸笑着招呼。

刘队长见是宋芸,停下脚步说了两句,“还不是那帮人,听说今天来了四个,估计要动手,我得去拦着点,都是老弱病残的,别下手没个轻重弄出人命来。”

宋芸脸上的笑僵住,手指向向阳坡那个方向,“牛棚那边来人了?革委会的?”

刘队长点头,“还能是谁,行了,你赶紧回去,别出来,那些人都不是好人。”

刘队长匆匆走了,宋芸心乱如麻,朝王婶子和芳芳胡乱挥手道别,也快步往荒院走。

王婶子自己也想着心事,倒没注意到宋芸的情绪变化,芳芳却看得真切,宋知青好像有点不对劲。

宋芸回到荒院,进柴房换了一身暗色粗布衣裳,拿了块裹头的蓝布塞进挎包里,朝正在练习掷石子的子奕嘱咐了几句就从后门出去了。

她走了小路,从向阳坡后头的树林里绕过去,不能直接出现在牛棚,又想知道牛棚里现在的情况,她只能找了棵高壮些的树爬上去,踩在树杈上探头往牛棚里看。

站得高看得远,牛棚小院里的情形她看得一清二楚,可惜听不到声音。

她一眼就看见爸爸护在妈妈身前,后背明显是被什么东西抽打过,衣服破口很长,有血迹渗在破口处,纵横交错。

刘队长这会正在给几个神情据傲的男人发烟,陪着笑脸说着什么,其中一人还对刘队长拦着他们不给抽打臭老九十分不满,伸手推了刘队长,嘴里骂骂咧咧的,骂完又举起了手中的鞭子,朝着已经满背伤痕的宋浩又抽了两鞭泄愤,这才算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