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们都知道,你和他们说了什么?”

水萦鱼抬头去看争吵的两人,离得近了才发觉那alpha有些眼熟。

也是水家的,旁支上的某个小辈,按辈分算,应该是她的侄孙,两人见过几次,在水萦鱼还很小,而她也很小的时候。

她记得对方好像叫水怡然,一点也不怡然的一个人。

“水怡然,我说的只是事实,你觉得我该怎么说。”楚礼直视她的目光,“我该说,水怡然是个很好的上司,和员工一夜情,骗身骗心,搞大了员工的肚子,转头又和别的富小姐在一起卿卿我我?”

“水怡然,当初是你说,会一直陪着我,一直在我身边的。”

“我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孩子已经会动了,医生说正常的小孩每天都会胎动十多次二十多次,你的孩子胎动次数太少,比正常小孩少很多,这些你知道吗?这十多次产检你陪过我吗?孩子状况不好我天天跑医院,你有问过我一次吗?”

“因为和你那一晚上,我丢了工作,丢了名声,楼下邻居的小孩都骂我小三,说我的孩子是私生子,我爸妈嫌我丢人,不让我回家,我家离这儿就几百公里,我不敢回去,过年我一个人过,我已经没多少积蓄了,孕妇是找不到工作的,这些你都知道吗?”

“我堂堂一个名校研究生,我找不到工作,卡里还剩五千块钱,医生让我做个手术,要两万啊,要么做手术,要么引产,引产钱我够,可我就什么都没了,这些你又知道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愚蠢地以为自己做得很好,是很好啊,风流公子哥,为了未婚妻斩断桃花,浪子回头金不换,可谁在乎过我的感受,我做了什么,我想谈个简单的恋爱,组成一个简单的家庭,我已经二十六了,我不年轻了,我没有工作,没有家人,没有积蓄,因为你,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有个小孩,五个多月,不知道还能不能生下来。”

楚礼红着眼睛,声音嘶哑,埋着脑袋不想再看到水怡然哽住的表情,挥手把她推开。

“走开,别烦我了,我已经够累了,我还得回去筹钱,低声下气地去求我爸妈,求我的亲戚,求我的朋友,求他们发发善心,借我这个小三一点钱,让我做手术,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她走到前面,回头和水怡然说:“其实我没那么在乎你的身份。你是什么我都无所谓的。”

“你为什么不是个普通人,为什么是这样的。你可真贱。”楚礼厌恶地收回目光,迈开步子往前走。

水怡然看样子想追上去,从后面往又觉得她的背影实在坚决,带着几分不可染指的皎洁,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水萦鱼也追着她远去的背影望着,直勾勾地望着,眼里带着点思索。

“你们认识?”张娅问道。

待楚礼走得没了影,水萦鱼才收回目光,而水怡然这才敢追出去,闹剧的两个主角都离开了舞台。

“不认识,以前从来没见过。”水萦鱼说,“但感觉很熟悉。”

“熟悉?没见过怎么会觉得熟悉?那个omega肯定是个素人,我也没见过。”张娅说。

“看着她感觉熟悉,另一种意义上的熟悉。”水萦鱼站起来,也往两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去哪儿啊水小姐。”张娅慌慌张张地收拾散落在椅子上的东西,收拾好后拿上两人的包追出去。

“去拿药。”水萦鱼说,“还有看看水怡然。”

“你也认识她?”张娅奇怪道,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俩人同姓,肯定是一家的。

“族里的小辈。”水萦鱼回头瞄她一眼,“你跟着黎微,肯定知道,水怡然是水家精心培养的小辈,是未来真正的继承人,和我这个已经被放弃的继承人不一样。”

“水小姐别这么说,术业有专攻而已。您已经站在演艺界最高的位置上了,不比水怡然差。”张娅安慰道。

“我也没觉得水怡然有多优秀。”水萦鱼淡然道,“但这就是水家的眼光。”

她们走的楼梯,水萦鱼肚子已经有点饿了,闻见什么味都想吐,不想坐电梯。

但走楼梯又有点累,她走得慢,扶着扶手一边走一边问张娅。

“黎微对水怡然什么态度。”

张娅有些为难,“这.......不好说啊。”

“你得和我说,黎微和我已经结婚了,我做事得考虑上她。”

这是一个不错的说辞。

张娅其实也没多大的决心去隐瞒,黎微为了水萦鱼都这样了,不过这点事情有什么不能说的。

“水怡然当然是我们的主要竞争对手,水家对我们来说还是挺重要的。”

“嗯。”水萦鱼往下走,走到一楼楼梯口,回头望着她。

“至少我们在这些方面还存在绝对的相似。”

她的话越过了张娅像是直接与黎微说的。

因为知道张娅会把她所有的举动所有的看法都原封不动地向黎微汇报。

她们到取药窗口时药已经准备好了,刷的是水萦鱼的身份证,打了码的名字是“水*鱼”。

姓水的人不多,第三个字是鱼的也绝对在少数,广播叫她的名字,字正腔圆的“水萦鱼”。

“请水萦鱼女士到三号窗口取药。”广播这么念完,许多目光望向三号窗口。

“我靠 。”张娅脱口而出,“这怎么这么不注意保护隐私啊。”

她赶紧站起来,急急忙忙地招手示意水萦鱼别乱动。

“我去给你拿,你在这儿别动,也别和别人对视,就玩手机,什么也别做。”

她摆出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水萦鱼无所谓地点头,低下头继续看手机,百度搜索界面,上面打了几个字,“孕妇贫血对胎儿的影响”。

她总是表现得无所谓,其实在意的事情有很多。

搜出来的答案都是些笼统的概念,说得也严重,轻则流产,重则大出血一尸两命,看得人心口一阵一阵发凉。

她看得手脚发凉,不知所措地把手轻轻放在下腹,像是安慰肚子里那小豆子一样的小孩似的。

她认为这是她的错,因为她的贫血,因为她的体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