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哥谢特在现实世界职业是学理工的软件工程师,对风景园林道术阴阳并无甚研究。
段志明看上去好像懂,却笑而不语,只是看着池蔚,似乎有意要试试他的底。
池蔚抬手搓了搓脸,漫不经心道。
“山南水北谓之阳,山北水南谓之阴。村子建在山的北坡水的南面,本?就聚阴。一般来说靠山面水才?是正确的选择,能化?凶为福,这个村子却恰恰相反,是背对着湖泊面向群山修建的。”
“这种情况出现的原因?有三种。一是里面的人真的不讲究阴阳风水,居住随心,不过?这种可能性非常小。大城市里的人布置办公室有的还要看风水呢,更别提这里的村民了。”
“二是这里发?生过?地质变化?,之前这个湖是不存在的,而在村庄前有条河。但?我们刚才?一路走来也没有发?现哪里有河流遗迹。所以这个可能性也要排除。最后一种可能……”
“他们是故意的?”
池蔚点了点头?,继续道:“刚才?沿路走来,这个村子里很多房子前都种着槐树。槐树招鬼,房前种树更是大忌,总不会是那么巧?只可能是有意为之。”
男人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折射出一丝冰冷锐利的眸光。
他轻声道:“或许是他们听从了谁的安排,滋养阴气?,将?风水好的地方,留作?他用。”
“难道是……道观?”
池蔚:“嗯哼。”
他从口袋里摸出根烟,在鼻子下闻了闻,抬手一指湖对面的树林,笃定道:“坟地后面,一定有座道观。”
谢特:“这就解释得通了,道观压根就没在村里里,而是在坟地边上。怪不得我们没看到,湖泊本?来就比村庄地势低,又被密林挡在了深处……啧啧!”
段志明拍了拍池蔚的肩膀:“不错嘛。”
池蔚面无表情:“谢谢夸奖。”
距离天黑还有段时间,他们准备沿着湖边看看该怎么过?去。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刺耳的尖叫从他们身后传来,瞬间打破了寂静。
那声尖叫无比凄厉,几人瞬间被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池蔚迅速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湖泊依旧安静如初,仿佛刚才?的那些?全是错觉。
“不、不会是见?鬼了吧?”飘飘颤颤巍巍道。“这种地方会不会有水鬼?”
“鬼鬼鬼鬼你个头?!”李可欣厌恶地扭过?头?。
阿金“啊啊”地叫着,忽然?蹿了出去。
段志明喝道:“你干什么?”
阿金不搭理他,一下子钻进了不远处的半人高的荒草丛。
那草丛密密匝匝,人钻进入像是进了汪洋大海。一阵波涛汹涌后,阿金拽着一个人从里面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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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中年妇女,穿着跟其她女性村民差不多的碎花上衣和?短裤,灰白的头?发?原本?被塞在发?圈里,挣扎扭动间掉了出来。
神态间能看出来神志不清,应该疯了挺长时间。
她身材瘦小干瘪,被阿金从草丛里扯出来后胆怯地环视周围的人,目光忽然?定格在了池蔚脸上。
男人站在人群中间,长身玉立,一张俊脸冷如冰。
“儿、儿子!”
众人:“???!”
谢赟问谢特:“她叫韩秋池什么?”
谢特也懵了:“好像是……儿子?”
没容他们继续猜测,那疯女人就以和?她的身形极不相称的速度和?力气?挣开了阿金的束缚,朝池蔚扑了过?去。
没人去拦,大家都傻眼了。
池蔚满脸戾气?地迅速往后一躲,那女人扑了个空,却还是固执地朝他伸出手。
“你不认识我了吗?”那女人如痴如狂地抬起皱巴巴的脸,鼻涕眼泪稀里哗啦糊了一脸。
池蔚:“……”
不好意思,真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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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一会儿,那疯女人的家人就赶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老头?。那老头?神情狠厉,目光不善地打量着池蔚一行人。跟随他过?来的村民们喊他族长。
在这种偏远山村,以血缘宗族关系维持的体系要原本?其他任何制度都要坚固。
那些?村民们把?他们围拢起来,嘀嘀咕咕说些?什么。似乎对于他们擅自来到这里颇为不满。
段志明上前一步,一双双阴沉的眼睛瞬间盯住了他。
段志明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武器。他对村长笑笑,指了指那疯女人,用不甚熟练的土话问:“我们只是刚才?碰到她……请问她是?”
“我婆娘。”族长从嘴里抽出旱烟枪,眼睛鹰隼般直勾勾地从几人身上滑过?。
“她脑子不清楚,总以为我们的儿子死了。”族长瞥了一眼池蔚,紧了紧手里用来拴着疯女人脖子的锁链。
疯女人被勒住脖子,脸颊青白,但?还是死死地盯着池蔚,蓬乱的头?发?下那固执又倔强的目光竟让人感到几分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