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带尸体上山,等?回到他?们村里,尸体?都臭了吧?”
“没办法。”王宗道,“不?过这还不?是最困难的,他?们现在发愁的是王秀菊的心脏和?眼睛都被?人挖走了,这按照他们的说法死后是要化作厉鬼,如果不?在七日内找回缺失的部位,纵使大罗神?仙来?了,也让无法阻止厄运的蔓延。”
“这么说我们和?南山村那帮人的目的是一样的,他?们是为了找到王秀菊被?凶手拿走的尸块,我们则是要找到凶手顺带弄清楚他?这么做的原因。”
“理论如此。”
“哎,那你们说这个凶手又是挖眼睛又是挖心?脏,会?不?会和工厂老板办公室的邪神有关?”梁意眯起细长的眼睛。
“很?有可能。”单璐想起池蔚告诉他?的事情,“即便没直接关系,那工厂老板也不?是什么好人,哪有人往自个办公室墙里镶嵌人头的?”
“那意思?是说商场的这个案件差不?多是个意外?和?我们需要侦破的连坏杀人案无关?”
“本来?就是,虽然案件性?质都很?恶劣,但商场这个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没破坏尸体?,和?之?前的案子没有什么关联性。”
几人默默接受了这个说法。
这时池蔚的手机响了,他?到一边接起。
给他?打电话的是杨安,他?的声音疲惫,听筒里传来?嘈杂的背景音,估计整个公安局都在加班。
下午他?们发现了办公室的秘密后,决定分头行动。为了不?打草惊蛇,由杨安带着证物前往公安局,池蔚按下班时间离开工厂。没成想回到局里的杨安马上被?安排接手今天上午商场发生的恶性?事件,这也是他?现在打电话给池蔚的原因。
“两具尸体?都被?送到了太平间,下午才联系上家?属,由于家?属坚决不?同意,所以并未第一时间进行解剖,一直到快下班时尸体?都躺在太平间。根据家?属证词,两人却是曾经为男女朋友关系,半年前因琐事分手了,这段日子时不?时会?有联系,偶尔也会?爆发争执,但两人平时都属于比较性?格比较沉稳冷静的人,所以家?属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本来?眼看着案子又要不?了了之?,毕竟作案人和?受害者都已经死亡,只能定义为情感纠葛,但快到晚上时医院那边忽然有人打来?电话,说尸体?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杨安咽了口唾沫,这才开口,“男生的尸体?没有任何问题,主要是被?烧成焦炭了,单从外表实在是看不?出来?,奇怪的是那个女生。”
没等?池蔚催促,杨安继续道,“那个女生的眼睛,至死都没有闭上。一般人在死亡后一定时间内瞳孔就会?涣散,但她没有。非但没有,她的眼珠深处,好像还藏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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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整,池蔚穿戴整齐,站在了法医解剖室门外的走廊。旁边和?他?一同等?待的还有整个刑侦大队的警察。
死者的瞳孔在死亡后呈现透明的冰晶质地?,随着时间的推移,里面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在经过仔细辨别之?后,一股寒意窜上所有人的背脊,尤其?是池蔚和?杨安。
因为那不?是别的,正是今天他?们无数次在工厂看到过的、经过一道道流水线生产出来?的、涂着鲜红嘴唇戴着蓬松卷发的玩偶娃娃。
娃娃的嘴角微微上扬,占据整张脸三分之?二的眼睛空洞地?睁着,隔着越来?越透明的虹膜和?尸体?旁的人对视。
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民警和?女孩家?属做了两个小时的思?想工作,对方终于松口,于是女孩的尸体?终于能够躺上了解剖台。
经过几个小时的解剖,法医终于从解剖室里走了出来?。无关人员早已被?遣散,走廊上灯光惨白,法医的一张脸也是。
他?摘下口罩,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身后一个端着盘子的小助手走了出来?,法医侧了侧身,好叫大家?看的清楚。
小助手走路很?稳,托盘的手却有点颤颤巍巍。随着法医的侧身,他?们终于看清楚小助手托盘上的东西。
肮脏的血污渗透了下面垫着的消毒纸,一只约莫十五公分长、十公分宽的玩偶整静静地?躺在上面,浑身上下沾满了黏液。
“我们解剖了她的全身,没有找到她的心?脏……打开胸腔以后,只找到了这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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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里的监控视频不?断回放着,重复的一直是从女孩进入到她被?男人砍死的过程,这一系列的过程中女孩没有任何异常,和?正常人没有丝毫区别。
可是,没有心?脏的人,怎么能算是正常人?
池蔚揉了揉发红的眼,敲下了键盘的暂停键。
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旁边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对面的小警员已经打起了盹,旁边的几个还在翻阅卷宗。
这起案子实在是太诡异,冥冥之?中又和?近期发生的连坏杀人案产生了联系,如果说那些在连坏杀人案中死去的人其?实都没有心?脏,眼睛在死后都能看到诡异的图影,那么也就意味着摘掉这些器官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知晓他?们秘密的人。
深夜的公安局寂静无比。池蔚实在是没有头绪,于是搓了把脸,离开了办公室。他?来?到大厅,准备去外面活动一下。在路过大厅的落地?窗时,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静静地?站立在落地?窗外,将脸贴在玻璃上向里张望。
是那个流浪汉!
池蔚推门的手顿住了。和?往常不?同,这个流浪汉在看到自己?被?发现后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快速逃离,而是继续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他?一样。
池蔚慢慢地?推开门,走了出去,看他?没有恶意,于是朝他?走了过去,最后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到五米。
流浪汉主动朝他?走了两步,又停住了。两人隔着灌木丛对视着。
他?今天的脸没有用布条遮挡,五官轮廓更加清晰了一些。池蔚盯着他?那张脸看了会?儿,叹了口气。
他?试探着喊出他?的名字,“沈莞。”
对面的人毫无反应。
池蔚的眉头紧缩,又慢慢松开。和?他?预期的差不?多一样,在上一次赌局中失败的沈莞在这场赌局中已经被?同化成NPC了,如果不?能唤醒他?的真实记忆,那么他?将永远留在这里,再?也无法返回真实世界。
从第一次见到那个流浪汉的时候池蔚就差不?多确定了他?的身份,这大概猜到了张秦木设计将他?送入这一场赌局的原因,他?要挑拨自己?和?叶楚的关系,最好的方式就是从沈莞下手。
就在他?思?索之?际,对面的沈莞动了。他?朝池蔚走了过来?。
池蔚站在原地?不?动,右手悄悄地?摸向口袋里的枪。他?不?确定NPC沈莞是好是坏,会?对他?做出什么举动。然而等?到沈莞走到他?旁边时,他?的另一只手里忽然多了一张卷起来?的纸条。
塞完纸条,沈莞就像是任务完成了一样,看也没再?看池蔚一眼,转身就一摇一晃步履蹒跚地?走出了院子。
“……”
池蔚满腹疑惑。他?低头展开手心?里那张被?浸透手汗的湿漉漉的纸条,上面原本的字迹已经被?晕花了。纸条上只写了一行字,字体?清秀娟丽。
池蔚将纸条攥成一团,猛地?抬头,“等?等?!”他?拔腿朝沈莞跑去,然而沈莞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早在他?动身之?前就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