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笃笃笃。”

叶楚从池蔚怀里撑起身，指了指他身后的那面墙。

有人在?敲墙。

墙体很厚，声音传过来又沉又闷。

池蔚把耳朵贴在?墙上，小心地挪动着?，最后确定了位置，是在?那面墙的正中间。有人正在?那里，用东西叩击他们之?间的墙壁。

隔壁住的是教堂里的工作人员还是跟他们一样被隔离的人？池蔚不清楚。

叶楚贴在?他耳边，刚要说什么，忽然，走廊里也传来异响。几乎是同一时间，敲击墙壁的声音停止了。

走廊上沉重的脚步声和交谈声由远及近。走廊墙上挂着?的烛台也被点燃了，透过薄薄的门?缝泄进来一线光亮。

在?声音和光亮的共同作用下，其他人也从睡眠中清醒了过来。李乾距离门?口最近，他干脆直接爬过去，把脸贴在?门?板上，从门?缝里向外张望。

黑色的长?袍下是皮质的长?裤，随着?走动的姿势能?看到长?袍下的漆皮尖头靴。手杖敲击着?地面，因为走路速度太快了，那回荡在?走廊里的“哒哒哒”的声音便如?同紧密的鼓点，连成一边。

他们每个人的头顶都戴着?黑色的宽檐礼帽，礼帽下是包裹了整颗脑袋的皮质面罩。看不到脸。

他们的面部被一面巨大的金属鸟喙状面具遮挡住，只有眼睛的位置留有两个圆形黑洞，里面泛着?幽幽的红光。

这个面具让他们脑袋的轮廓比正常人要大上一倍，尤其是粗壮的鸟喙更?是让他们看上去像是科幻电影里鸟类基因和人类基因杂糅而成的鸟人，又像是举着?镰刀的沉默的死?神。

他们步履飞快地一边用常人听不懂的语言交谈着?，一边穿过走廊。没过多久，开锁和抽链条的声音传来。

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哀求声、哭泣声，以及丧失了神智的胡言乱语，都似乎因着?那扇门?的开启淌了出来。

“沙沙沙……”

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走廊里传来的动静短暂地消失了一会?儿，再次出现。刚才见到过的那批人，此时将手杖夹在?腋下，然后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抓着?被包裹在?破布里的东西在?走廊上移动着?。

经?过门?口时，破布的一角被灌进走廊的夜风吹开了，一条手臂伸了出来。那手臂上呈现可怕的紫黑色，布满溃烂的脓包。

一只老鼠叽叽喳喳地从角落里冲出去，从手臂上跳过去，伏在?那尸体上，不动了。

.

第二天天亮时，西西娅打开了他们的房门?，给他们一人分发了一件白色套头式长?袍，还有带面网的帽子。“换好衣服。”她叮嘱道：“接下来我要带你们去医院。”

经?过走廊时，池蔚忍不住想起昨天的情形。这里的每一个房间里不知道关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们被带出了教堂，穿过街道，来到了位于街对面的一所矮小的医院。

说是医院，也不过是一家大一点的诊所。或者更?贴切一点，就是疫病患者除了教堂之?外的另一个收容所。标着?“疫疾所”的牌子就立在?门?口。

进去后入目的是一座拱形大厅，东西南北都被用帘子分割开了，形成了不同的治疗区域。有的帘子没拉好，能?看到里面摆放的一张张病床，还有一个个浑身长?满肿块、躺在?床上不断呻.吟的病人。

他们有的在?大口喘气?，胸腔像破旧的风箱一样呼哧呼哧地发出疲惫的呐喊。有的一动不动宛如?死?尸，躺在?床上等待病痛的蚕食，眼珠像灰蒙蒙的毛玻璃珠。有的已经?被毒素侵入了神经?，尽管已经?被束缚在?了床上，但?还是不停地手舞足蹈，魔怔了一样。

“非常感谢你们的善良，愿上帝保佑你们。”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名叫索瑞斯的女人。她看上去像是这所疫疾所里最具权威的医生。

“索瑞斯医生曾经?用放血疗法治好过好几名病人，使他们恢复了健康。”

修女西西娅低声为他们介绍，眼神里全是崇敬。

“她是我们这座小城里唯一的救星。”

一行人被交给了索瑞斯。

“你们要做的工作很简单，只需要配合我的治疗方?案，及时报告病人的情况就可以了。”

索瑞斯说：“这一切的起源都是罪孽，是劣等人的阴谋，也是神降下的惩罚。我们只有消除它，才能?证明我们崇高的信仰。”

“而你们在?这一过程中必须从根本上相信这一切，信任我说所说的每一个字，如?同你们相信神一样……知道吗？”

第088章 Extra card【病】[03]

池蔚原本想说他是无神论者, 想了一下还是闭嘴了。

“每隔三个小时就要?进行一次查房，晚上也是一样。除了值班人员其余人不可擅自离开房间，值班人员必须按照规定?轨迹行进, 查完房之后必须马上回到自己房间, 在房间外停留时间不能超过十?五分钟。”

索瑞斯叮嘱；“所有人进入病区必须佩戴全套装备，一旦被?邪灵入体, 后果会非常严重。”

修女已经离开了。索瑞斯让人将他们带到了地下室。“这?里是你们的住所。”

潮湿的地面，阴冷的墙壁, 条件比之前的禁闭室还要?不如。

整间屋子?都没有窗户，镶嵌在墙壁上的烛台上还有半截没有燃烧完的蜡烛,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墙边有石块垒成的“床”，上面铺着枕席, 供人休憩。再往里还有一个被?隔开的小房间。

“一、二、三、四、五、六……外面一共只有六张床。”李乾伸长?脖子?，问已经走?向小房间的张秦木, “里面怎么样？”

“更糟糕, 里面只有一张床, 根本就进不去。”张秦木说。

“没关?系。”约翰逊很乐观：“我们总有人要?保持清醒, 等待巡逻, 也不是所有人都同时睡觉, 不是吗？”

“有道?理?。”李乾学?着他的腔调，朝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小怜和子?叶可以睡里面那间。”李乾说：“我们现在还需要?的是一个排班表，尤其是晚上的排班。这?样吧，我们把两位女士的班排到白天，其余人轮流守夜班, 怎么样？”

没有人提出?异议。小怜看?了一眼李乾, 微笑着对他道?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