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1)

那白裙子女孩原本半个身子都贴在寸头男人身上,这时看见池蔚过来,不禁一愣,雪白的手臂松了松。

“我叫周筱月,这是严辉。”她介绍了下自己和身边的男人,说话间再次撩了撩及腰的乌黑长发,带着种青春的柔美,“刚才一时情急冒犯了您,真的是非常抱歉。”

“不必在意。”池蔚点点头,没等她继续自我介绍下去,就径直上了楼。

“这么傲?”叫严辉的寸头男人浓黑的眉毛皱成了疙瘩,手臂上古铜色的肌肉在布料下十分明显。

“就这种小白脸,怎么可能是个老手?八成是装出来的,说不定现在咱们上去就能看到他在屋里一个人哭呢!”

说罢他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却没人跟他一起笑。

杨氏夫妇似乎就认定了池蔚,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上了楼。周筱月则站在他旁边,犹豫不决,似乎在衡量跟着谁更靠谱一些。

严辉立刻有些恼羞成怒地一甩手,扯着有些走神的周筱月往相反的方向走,“走!我们去找线索。”

“去哪儿啊?你弄痛我啦!”

“去底舱。”严辉充满自信道,“我的卡片上都写了,那里肯定有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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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宿舍区比甲板上还要安静。稀薄日光洒在走廊栏杆上,两扇相邻的房门一扇紧闭,一扇虚掩。

池蔚走到那扇虚掩的房门口,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轻轻扣了扣房门。

“楚柠。”他声音不大不小,“你醒了吗?”

没有人回应。

池蔚又敲了敲门,喊了几声,在门口等了半分钟,但许久之后,里面依旧没有动静。

还没醒?

池蔚伸手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昨天他们一起睡过的两张挨得很近的单人床。

他的那张床上已经够空了,而楚柠的那张床上的羊毛毯下面还鼓鼓囊囊的一团,一角露出几缕漆黑的发。

他走过去,犹豫了一下,轻轻拍了拍那团东西,“楚柠?楚……”

他刚喊了一声,忽然声音骤停。

那团鼓鼓囊囊的毛毯在被他的手触碰到的瞬间塌陷成了扁平状,一滩鲜红的、浓稠的血缓缓从毛毯下淌了出来,几缕漆黑的头发纠缠着,浸泡在血液里。

那血液像是有生命一般沿着床板滴滴答答流到地上,在池蔚脚边聚集成一个小型血泊。浓烈的血腥扑鼻而来,撕扯着神经。

池蔚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啊!!!死人了!!死人了!”

身后爆发一声惊恐的叫喊,是跟着他过来的杨敏雪杨刚夫妇。托这声尖叫的福,隔壁的苏晴三人似乎也被惊醒了,一时间开门声、脚步声、怒骂声、鬼哭狼嚎声不绝于耳。

但这些全都被池蔚屏蔽掉了。

他站在床边,面前是诡异而刺眼的血迹和空空如也的床。他脑海里止不住地回放着昨天晚上看到的场景,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侧过身就看见那人纯净又安然的睡颜。

楚柠死了吗?

因为早上他自己一个人离开了房间,所以她被吞噬了吗?

宿舍陈旧而昏暗,低矮的天花板上生满了星星点点的霉菌,墙角有着大片大片焦黄的污渍。

油灯从桌面上滚落到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响。

池蔚站在房间中央,站在那摊血迹前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他蹲了下来,俯身捡起那缕浸泡在鲜血里的头发,轻轻搓了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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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尖叫响起时,相隔几层楼的底舱里,严辉推开了门,周筱月紧随其后。

但还没等他们进去,浓烈的腐臭味就瞬间溢了出来,将他们淹没。

“这怎么回事?”周筱月捂着鼻子,几乎崩溃地跑了出去。严辉从后裤带里摸出一把手电筒,刷地打开,灯光扫过四周,墙壁和地板上沾满了发黑的血迹,几个瓦罐堆在墙角。严辉捏着鼻子走过去拿脚尖踢了踢,一个瓦罐侧翻过来,咕噜噜地滚了几圈,什么也没有掉出来。他又蹲下去往里照了照,还是什么也没有。

“不对啊。”他嘀咕着,对周筱月说,“我的卡片背面写着的线索是【答案在深渊】,可这底舱不就是最深的地方了吗?怎么什么也没有……对了,你的牌背面写了什么?”

他回头,“周筱月?”

没人。周筱月跑到甲板上去吐了。

严辉有些嫌弃道,“娘们就是没用。”

他捋了捋袖子,开始顺着墙壁四处按,希望能触发什么机关。在这里,一般来说只要能找到怪物就能找到逃生牌,离开这里,赢得赌局了。严辉是第三次进入赌局,前两次都是直接从怪物手里夺了牌逃出来的,他深信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案。

墙壁粗糙不平,有些地方似乎因为反潮而滋生出了不少霉菌,摸上去黏黏糊糊的,让人想起某种昆虫体内的汁液,很是恶心。

“吱呀”

严辉回头,只见原本大开着的底舱门忽然像是被风吹动了一般,忽然自己关上了。他一楞,手里的手电筒也闪了闪,没电了。

不对,他明明是在来之前刚充好电的,怎么会这么快就没电?

“滴答……滴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严辉似乎听到耳边响起一种诡异的,类似于黏液滴到地板上的声音,还有一种潜伏在暗处的,一缓一舒的呼吸声。

严辉身体一僵,像是被毒蛇注射了毒液一般动弹不得。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充满恶意的窥视,像是刮骨刀,身体四肢都因为这种可怖的未知的力量而感到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