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知道沈南风在担心什么,他是在担心军方的行动会因此受阻。

如果等程淮山彻底站稳脚跟,沈南风再想将程淮山连根拔起的难度会呈几何倍数增长。

但这些在她眼里,都不值一提。

她揉了揉沈南风的头,笑问,“你知道程淮山为什么这么急着成立联盟吗?”

“为什么?”

池鱼站起身从酒柜里取出一瓶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在水晶杯中晃出涟漪,“你之前跟我说云港即将归入A国版图,这件事我后来找人去查了查,还真查到点东西。”

“听说上面新调过来一位少校,跟A国先遣军成立了联合调查组,现在城东那边的势力已经被这位少校清剿的差不多了,程淮山怕自己也在阴沟里翻船,所以他必须赶在这位少校出手之前,先一步洗白自己。”

她轻抿一口杯中酒,意味深长的看着沈南风,“你消息那么灵通,就不知道这位少校是谁?”

沈南风瞳孔微缩,表面却不动声色,“没打听过,你要是想知道,我就给你问问。”

池鱼低头轻笑,也没打算拆穿,“算了,没什么兴趣。”

沈南风蹙了蹙眉,隐约感觉到池鱼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但池鱼没捅破,他自然也不会。

“程淮山当选荣誉会长,你就半点都不担心?”

池鱼自然不会担心。

她希望程淮山爬的越高越好。

爬的越高,摔下来的时候就会越惨。

“有什么好担心的,程淮山这个人,前半辈子的运气都用来铺路了。”

她指腹轻轻摩挲着玻璃杯沿,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往后的劫数,他怕是要拿命抵。”

沈南风有点不明白池鱼这副胸有成竹的态度来自于什么,明明几天前在游乐场,她还说自己没有能力去跟程淮山抗衡。

他皱眉道,“程淮山在云港深耕这么多年,你今天雇人散播的那些负面新闻,他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清理的干干净净,这种能量......”

“能量再大,也大不过人心惶惶。”池鱼慢悠悠的打断,“我从没认为简单的舆论就能对程淮山造成什么伤害,我要的,是在每个人心里埋下一粒怀疑的种子。”

沈南风不解,“什么意思?”

池鱼笑看着沈南风,答非所问,“你说那位少校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对洲海集团出手?”

沈南风摊摊手,装傻装的游刃有余,“我怎么知道,也许是因为他还没有掌握洲海集团完整的犯罪证据链。”

池鱼长长的‘哦’了一声,看沈南风的眼神越来越戏谑。

“原来那位少校想的是只要抓到洲海集团犯罪的证据就能把程淮山一网打尽啊,还真是傻的可以,他怎么当上少校的?”

第65章 chapter 65

沈南风隐约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咬牙切齿的说,“那你有什么见解,不妨说来听听?”

池鱼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灼烧着喉咙让她忍不住蹙了蹙眉。

沈南风夺过酒杯,不太高兴的说,“少喝点,大白天喝什么酒。”

池鱼顺势勾住沈南风的脖子,吐气如兰,慢悠悠的说,“你觉得,这么多年上面的人真不知道程淮山背地里做的那些脏事吗?他们是因为拿不到证据所以才不对程淮山出手的吗?”

沈南风喉结滚了滚。

池鱼温热的呼吸扫过面颊,身上那股香气裹挟着威士忌特有的香草焦糖的气息,几乎一瞬就将他身体里的火点燃。

他反手扣住池鱼的手腕,想把她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却被池鱼借力坐进怀里。

池鱼不安分的小手划着沈南风的喉结,眼睛弯成了月牙。

“回答我问题啊,洲海集团这些年贩卖药剂、洗钱、暴力拆迁搞出人命,哪件事拎出来都够程淮山吃枪子的,但为什么他还能堂而皇之的办企业联盟,接受采访?”

沈南风强压着下腹翻涌的躁动,拿起茶几上的威士忌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

烈酒入喉,让他清醒了几分。

“因为有人跟他共享利益,有人替他擦屁股,证据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不过是废纸一张。”他一边按揉着池鱼的腰线,一边哑声道,“乖乖,你先从我身上下去好不好?”

他真的忍不住,不能拿这事考验领导啊!

池鱼环着沈南风的脖子,感受着身下的热度,笑问,“你不想要我吗?”

沈南风呼吸凝滞,似是忍了又忍,把池鱼向外挪了挪,“说正事,聊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池鱼定定的看了他几秒,慢悠悠从他身上站起来,走向一旁的老板椅。

再开口,她语气恢复了惯有的清冷,“你说的对,程淮山就像块狗皮膏药,贴在某些人的命脉上,撕下来会疼,留着又恶心。所以我们想掀翻程淮山这盘棋,就要找出他真正害怕的是什么。”

她拢火点了支烟,看向沈南风,“你猜猜,他害怕的是什么?”

沈南风沉吟片刻,“按照你的分析来看,程淮山怕的肯定不是证据被曝光。”

池鱼笑着点点头,如果程淮山怕的是那些证据,那她手里攥着的证据能装满三个保险柜,够把程淮山打成筛子,但她依旧不能动程淮山分毫。

“所以程淮山怕的......”

沈南风从沙发上站起身,漫步走到池鱼面前,双手抵在椅子扶手上,俯身似笑非笑的说,“是那些跟他利益共享的人某天突然开始怀疑,自己跟着他混,到底是在搭顺风船,还是在给阎王殿砌砖。”

“聪明。”池鱼掐着沈南风的下巴亲了一口,算是表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