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手。”程方秋也上?前拉了?拉周应淮的衣角,后者这才将张桂香甩开。

张桂香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要?不是马常军跑过来扶了?她一把,她这会儿百分百会摔个狗吃屎。

“你们这也太欺负人了?,要?是不给我们一个公道,我,我就不活了?!”张桂香双手拍着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像是全世界都欠她一样。

“我家老头子现在动都不能动,都怪周应淮!这种人渣留在厂里只会带坏风气?,两位领导,你们一定要?把他开除!”

钱书记和张调解员一脸黑线,他们哪有那么大的权力能开除周应淮这样的高级技术员?就算有,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周应淮那是什么人?京市机械厂派遣过来的大学生人才,他们要?想处置他,得写报告上?报,京市那边点头了?,他们才能做决定。

再说?了?,现在事情真相都还没调查出来,他们怎么可能盲目站队?要他们说,这里面的水深着呢,还是再观察一下比较好。

两人都没说?话,场面顿时安静下来,张桂香哭嚎声?一顿,下意识地看向马常军。

马常军一惊,他妈怎么这么蠢,这个时候能看他吗?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她说?的这些话都是他教?的?

马常军拼命朝着张桂香使眼色,后者才后知后觉地继续哭起来,“开除!赔钱!道歉!”

程方秋将他们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直接无?视,然后将视线挪向了?躺在病床上?的马树根,他一脸虚弱,额头和唇角都有伤,泛着青紫,甚至衣服上?还有干了?的血渍,看上?去伤得不轻。

但是这伤跟周应淮描述的位置不太一致啊。

这可就有意思了?。

“被打得这么惨啊?都肿成猪头了。”程方秋捂着唇,夸张地惊呼一声?,音量拔高好?让所有人都能听见。

有人不合时宜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虽然很快就收了?回去,但是最里面的马树根还是听到了?,他两眼一黑,差点儿气?晕过去。

他本来就长得不好?看,脸上?又添了?伤,就更?丑了?,但是怎么也称不上?一句猪头吧?

程方秋见这一招有效,再接再厉:“赶紧把帘子拉上?,别吓到小孩子了?,不然晚上?都要?做噩梦。”

来围观的吃瓜群众有不少都抱着孩子,一听这话,纷纷捂住自家孩子的眼睛,然后又劝站在马树根病床旁边的杨丽群,“你家大丫头和二丫头也在,快把帘子拉上?,吓坏了?可咋办?”

杨丽群下意识地去拉蓝色的帘子,想把马树根跟众人隔起来,但是刚拉到一半就被马树根给打断了?,“拉什么拉?你这臭婆娘也觉得我吓人?”

见杨丽群傻愣愣地还要?拉帘子,马树根气?得脸色通红,竟然直接撑起身子,整个人悬空在半空中,然后伸出手“啪”的一下打在了?杨丽群手背上?。

刺耳的巨响响起,光是听着就知道肯定疼得不行。

“哎哟,这身板不是挺硬朗的吗?看起来比我还生龙活虎,哪像是动不了?的样子,你说?是吧,张婶子?”

程方秋阴阳怪气?地瞅了?张桂香一眼,后者也没想到马树根会突然起身去打杨丽群,惊得站在原地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能找出反驳的话来。

还是马常军脑子转得快,连忙上?前把马树根给摁回病床上?,用被子给他盖得严严实实,恨铁不成钢又带着些许警告地小声?道:“爸!”

马树根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中了?程方秋那贱.人的激将法了?,脸色瞬间难看起来,配上?脸上?的伤活像个鬼夜叉。

马常军不经?意间瞅了?马树根一眼,吓得不敢再多看,心?里嘀咕着自己之前下手有这么重吗?

是的,这伤是他打的。

当时他接到消息后就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在听到是周应淮打的人后,就动了?把这事闹大的心?思,一来能讹周应淮一笔,好?补上?为了?进技术部门而花的钱,二来也是向胡平生递交投名状的好?机会。

只要?他除去了?周应淮,那胡平生肯定会高看他一眼,日?后在技术部门胡平生是老大,那他岂不是就是老二?

可周应淮动手打的地方都是隐秘部位,不脱衣服根本就看不见,而且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被打的地方疼痛难忍,却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来,就连医院给出的验伤结果都是为零。

医生还说?他爸之所以会晕过去,是因为惊吓过度。

直白一点儿来说?就是纯粹被吓晕的。

马常军感到既愤怒又丢人,可让他放弃送到眼前的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能甘心?!而且两家既然都已经?注定无?法交好?了?,那他还不如直接撕破脸皮,借此为自己谋些好?处。

所以在得知当时没人看见周应淮动手打人的全过程后,他就亲自动手把自己父亲狠狠打了?一顿,为了?获取同情和信任,他还专挑了?别人能看得见的部位打。

与?此同时还交代?了?家里人一定要?统一口径,咬死?是周应淮动的手。

马常军笃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周应淮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可万万没想到家里这几个猪队友当时说?得好?好?的,一到关键时刻就各种掉链子,简直没眼看!

马常军深吸一口气?,转头一脸悲戚地看向程方秋,恨恨道:“我爸都成这样了?,你还说?这些话故意刺激他,你这个人有没有良心??”

说?完,又故意顿了?顿,然后才装作?恍然大悟一般指着程方秋道。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爸,来个死?无?对证,以为这样就可以将你偷人的丑事,还有周应淮打人的事情一起抹掉?没了?目击证人,到时候你们想怎么狡辩就怎么狡辩!”

“我们都是一个厂的,你这毒妇心?怎么这么黑?也就周应淮瞎了?眼,就算顶着绿帽子,也要?把你当成宝。”

说?到这儿,马常军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还不忘跟其他人卖惨,“我和我媳妇儿在厂里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被欺负成这样,都没个说?法啊!”

就算刚才这一家子破绽百出,但还是有人墙头草似的顺着马常军的话声?讨起了?程方秋和周应淮。

“打人就该道歉赔钱,你们怎么还这么理直气?壮地去刺激病人,没看见他都那么虚弱了?吗?”

“他年纪都可以当你爹了t??,怎么下得去这么重的手?亏我以前还觉得周同志是个好?人,结果……”

“要?我看,都怪他新娶的那个老婆,要?不是她不要?脸地背着周同志偷人,哪会发生这么多事?放在以前,早就把她拖出去和奸夫一起浸猪笼了?!”

这种时候总有是非不分,装聋作?哑的跳梁小丑出来伸张正义。

程方秋冷笑一声?,等闹剧过半,见时间差不多了?,她才慢悠悠开口:“说?完了??那该我说?了?。”

她这么气?定神闲,胜券在握的样子让马常军心?里莫名爬上?一丝慌乱和不安,可是转念一想她拿不出证据,又能翻出多大的浪来,便?按兵不动,没有开口。

“钱书记,张调解员,你们都听见了?,马常军一家,还有这些人。”她指了?指马常军他们,然后又指了?指刚才开口的那几个人,“他们一口一个偷人,一口一个绿帽子,是说?我出轨,光天白日?和野男人厮混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