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1)

我愣在当场,想我闯荡江湖几十载,还没见过此能蛮横不讲理的新新人类。一抬头,就看到叶容宽幸灾乐祸地看着我,一边站着范书记。

“小江,那是我孙子小有,小孩子不懂事。” 范书记笑着解围。

我很大度地说:“哪里,他还是很可爱。”我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

“范书记,我和江米刚复了婚,还没正式来拜访。” 叶容宽一旁客气地说着。

范书记笑着看看我们说:“太客气了,当初江米说她是后勤的。我就觉得纳闷。后来才知道有这么一段。你们真是好事多磨。”几句话,三个人开心地笑了起来。

不多时,我们就在饭厅落了座,范书记和范夫人的几个孩子都不在身边,眼下就是这个孙子小有放了暑假,从外省回来探亲。吃完饭,趁着叶容宽和范书记讨论工作,范夫人接电话的间隙,我和在院子里玩的小有套起了近乎。

“你全名是什么?”我温柔地问。

这孩子整个是两面派,见大人不在,表情就丰富多了。

“嘘,你轻点,别这么大声?”他不耐烦地说。

我觉得好笑,也故意说:“你那样是在抓蛐蛐?”

小有吃惊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当初和夏晓芙上天入地地找蛐蛐,和人斗蛐蛐。这方面我是权威。我故作神秘地说:“切,你那样就能抓到好蛐蛐,你在作白日梦。”

见他没反应,就又说:“这儿蚊子太少,要有也不会是好蛐蛐。最好去桥边,草多的地方。要学会听声音,能叫的蛐蛐才能打架。好蛐蛐头要大,不但要大,头顶还要锃亮。就你手上的那个,尖头小脑,一定是劣种。”我侃侃而谈。几句话搞得小太郎,目瞪口呆:“原来是这样,我以前养的几个懒得只知道吃饭粒,拨拨它都不动。”

我了然地看着他:“小伙子,好好学着点。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切磋一下。还有你到底叫什么?”

小太郎明显对我态度有些改观,怯怯地说:“我叫范思有。”

“范私油,贩私油。哈哈,你的名字太另类了。”我恶毒地笑着。

“什么是另类?” 小太郎好奇地问。

“另类你都不知道,还说自己不是两三岁的孩子。”我刻意调侃。

小太郎涨红了脸说:“我今年五岁了。”

“哦,都五岁了,还不知道另类是什么?你太幼稚了。”我把他当初的话,全数还给他。

小太郎却不生气:“你说话真有趣。”

我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走回屋里。小太郎跟在我身后说:“你和那个叔叔是亲戚?”

我嗯了一声,伸手拿起一块西瓜啃着:“他是我老公。”小太郎体贴地递给我纸巾说:“你们为什么要复婚?”

我叹了口气,没说话。小太郎揣摩了我的表情说:“是他逼你的?”

这回轮到我震惊:“你怎么知道。”

“每次我爸和我妈吵架,我妈就感叹她是上当了,被逼的。” 小太郎神情严肃地说,“其实我也觉得奇怪,他们还是会和好。不过我妈说,爸爸打手太多,斗不过。让我快点长大,替她报仇。”

我更震惊了:“你爸是黑帮的?”

“什么是黑帮?是穿黑色的人吗?” 小太郎问

“差不多吧。”我打着哈哈。

“那他就不是,我爸爸平时穿军装。”

第79章 风波亭4

小太郎明显缺乏交流对象,一个晚上有问必答,向我交代了祖宗十八代。等到叶容宽和范书记谈完工作,见到我和小有谈笑风声,也有些奇怪。范书记连说,我和小太郎有缘分。我也纳闷,原来我也可以老牛吃嫩草。

叶容宽拉着我走回首长家,一路上还问我用得什么法子搞定吴家的小魔头。我颇为得意地说:“将心比心。”

叶容宽轻叹:“什么世道。”

估计看到了小魔头,叶容宽内心有些波动。一晚上,他极尽床第之能事,让我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情深处,满头大汗的叶容宽感性地说:“江米,我都这么努力了,你也该给我生个孩子报答我吧……”

“你就不怕也生出个魔头?”我问。

叶容宽轻拥着我说:“我会让他改邪归正的。”

第二天,我如常到天阙上班,刚一进项目组,同事就说方惠找我。我忙不迭地上了楼,方惠见到我,莞而一笑:“还没恭喜你和叶市长重修旧好呢。”我嘿嘿笑了笑。她把我领到一间办公室,说:“叶总交代了,楼下条件太差了,让你以后在这里办公好了,我和项目组的人交代过了,他们要有事会来找你的,工地上的事,你就不用亲自去了。”

我点了点头,心想,叶容轩又玩什么新花招,给了我那么多甜头,非他本性所为。我一整天在个人的办公室百无聊赖,打开门四处走走瞧瞧,发现首脑层果然安静。回来,又上了一天网,看了看《福兮》的更新,发现作者外出停更了,就更觉得无聊。临下班,我才想通缘由,就是叶容轩有意要把我孤立起来了。

下了班,我就到医院看望荣享。没来得及推门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讲话,是厉狐狸:“你以后不用再开车了。”

“为什么?”荣享大叫。

“我要对你安全负责。” 厉狐狸平静无波地说。

“这次是意外而已。” 荣享辩驳。

“你不用解释了。反正你的车我收回了,以后也不会给你买了。”

“厉秉年,你太不讲理了。” 荣享愤怒地说。

“就这样,你好好休息。” 厉狐狸说话要走。

“厉秉年,你不许走!” 荣享高分贝地命令到。

没人回应,我也急忙闪到一边躲藏。很快门一开,厉秉年的身影闪出。

“我以为我可以克服一切,谁知道我有时毫无勇气。我以为自己可以填满我人生的欢喜,然而,制造更多悲伤的,却偏偏是我自己。六岁时,我遇上一个人,是他把我心爱的玻璃球捡起。八岁时,我跌倒在葡萄园里,是他替我擦拭满身的泥。十岁时,我孤单地望着断了秋千的秋千架,是他对我说带我寻找我的阿拉丁。我对自己说没有了家,也许那个人会爱我多一点,却不知道我终将会失去他,他早晚会离去。直到一天,我才知道,我要学会忘记,忘记我曾经义无反顾地爱过一个人,忘记他的温柔,忘记他为我做的一切。因为,只不过,只不过,我败给了自己的爱情。”荣享站在那里,逐字逐句缓缓地说。那一曲单恋之歌,哀婉地如同失了色的芙蓉花。我站在黑暗中聆听,内心震撼地无与伦比。这才是真正的荣享!

许久,走廊里没有一丝声响,时间仿佛停滞在那里。好久,远处,传来救护车的呼啸声。我隐隐听到,厉秉年有些克制的声音:“你好好休息。”说完匆匆离去。而我的手机也很不合时宜地响起,我手忙脚乱地掐了电话,从角落里闪出。看到荣享呆呆地站在那里,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拍拍她说:“好孩子,你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