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1)

两个人找了个靠边儿拐角的地方坐下,点了川北凉粉、小份的毛血旺、凉拌黄瓜、炝炒土豆丝,艾琴一边倒鲜榨豆浆一边:“现在离婚的女人都什么行情呀?”口气里有自我调侃的意味,也是刚才听范长慧说女人离婚后的情况,才想起可以问问宋瑜。

宋瑜一口豆浆含在嘴里,上不来下不去,眼睛瞪得大大的,缓了一会儿,终于把豆浆咽下去,还没缓过劲儿来,就听艾琴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真的有好多男朋友吗?”

宋瑜顺了顺气儿问:“你怕自己嫁不出去呀?”

“别说,我还真怕!” 才三十多岁!按常理生理和心理正是需要男人的时候。

宋瑜知道艾琴是调侃,就回应她:“你肯定有人娶!”又上下打量一下艾琴:“凭那条都能有人奋不顾身!”看着艾琴愿闻其详的样子接着说:“现时的标准,身价上亿、有房有车有事业,貌美如花,一切都没问题!”

艾琴被她逗笑:“那人呢?”

宋瑜耸耸肩:“不知道!”看着艾琴失望的样子:“我真不知道,现在的人都被打上标签,通常的社会标准是只认标签不认人!”

艾琴很无奈地问:“那你的男朋友呢?都是什么人?”

宋瑜望着窗外,想着她现在身边的男人大致可以分成几种类型,同病相怜型的,这种男人往往被伤的很深;肉欲型的,三句话就想把你带床上去;惊悚型的,听说你离婚了,原来很熟识的男人立刻收紧自己,好像你要□他;还有就是婴儿型的,还需要母乳喂养;最后是装嫩型的,明明老的连裤子都系不利落了,还想搂住你跳舞。她不为人查的叹了口气:“不知道!”接着又补充一句:“说不清!前途光明道路曲折!”

艾琴愣了一下,然后知晓一样的微笑。

“其实很多东西,只有一次机会,第二次永远不能和第一次比,人总是在长大,成熟,进步,但也失掉了天真、热情和心跳的感觉。童年的时候你喜欢很多东西,但是不能支配金钱;大学的时候的时候你想吃喝玩乐,住大房子、旅游、谈恋爱,享受人生,但是没有钱;工作了,你可以支配钱也有了一些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的时候,你没有时间;退休了,有时间、有钱,但你已经吃不多、玩不动了、甚至也没什么欲望了。”说完她自嘲地笑了一下:“有意思吧!”不是不伤感的!

艾琴想想宋瑜说的真对,也许就是因为那一丝的不满足,人们一直盼望着,所以才有动力?童年和大学的时候想,我长大了要挣好多好多钱,所以就好好学习,工作的时候想,我要攒够好多好多的钱,然后可以休息,然后在盼望中努力中做到老年?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所以范长慧为求得表面形式的圆满决定忍耐!艾琴不觉得范长慧是爱情战胜了了一切,再深切的爱情遭到这样破坏性的打击,也要打个不小的折扣,她问宋瑜:“即使这样,你也没想过再回到韩江的身边?我看他对你还有情意。”

宋瑜喝着冰豆浆苦笑了下,婚姻并不是只有情意就够了,她想起当初她和韩江之间的争论,就有一种无力感,当她发现韩江衬衫上有口红印的时候,她觉得她来到了人生的岔路口,一条是离婚,离婚以后要走下去,她才二十多岁,不可能一个人过一辈子,她也不想为仅仅四年的和韩江在一起的生活而葬送自己的一辈子的生活,所以她还要寻找自己的伴侣,这个过程一定是艰辛的,因为韩江这样年轻有为,才智超群的男人并不是满大街都是,另一条路就是睁一眼闭一眼地过下去,自己装糊涂哄着自己玩儿,她不能肯定自己能不能装得很好,她也不能肯定韩江愿意不愿意看着她装,暗地里看不起她,也许有一天韩江不耐烦了,先踢爆彩色的婚姻气球也不一定,到时候自己死的更惨,两条路大概都不好走。

她不否认她是爱韩江的,韩江勤奋好学,对工作极端的认真,难得的是还有拓展的精神,工作的拓展,人际关系的拓展,人也很讲卫生,从来都把自己洗刷的很干净,体面的人从事着非常体面的工作,对于在农村的他父母兄弟姐妹,七大姑八大姨,从来就是他自己就处理好了,不会让宋瑜操心出力,对宋瑜也是从不吝惜。可是这并不意味婚姻就可以继续下去,宋瑜并不想缩起自己,那不是宋瑜,所以她留着那件衬衫没有洗,等着韩江回来做物证。

而韩江看着那个口红笑着说:“你想什么?我绝对没做什么,口红印儿,是你印上去诈我的吧?宋瑜,就你那点儿智商,还跟我玩这个?”

搞得宋瑜一时回不过弯儿来,她看着韩江不断开合的两片嘴唇,头晕脑胀地闭了闭眼睛,想让自己冷静一下,谁知韩江倒欺上来,抱住她,头伏她的颈窝儿,宋瑜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也知道他在笑,因为他笑引起的震动,一直传到宋瑜的心里,宋瑜又气又羞,这种不要脸的人还能倒打一耙,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韩江。

韩江看她真的生气了,也不退缩,他太了解宋瑜,那绝对是讲道理的,理性感性并存的女人:“你证实这些有什么用,难不成想和我离婚?”

宋瑜坐在床上:“如果确有其事,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她毕竟不能从一个口红印上就断定韩江的下半身出轨。

韩江释然地躺在大床上:“别瞎想了,离婚对女人有什么好?男人是真无所谓!”

宋瑜又气又恨,但她得承认韩江说的是现实,她永远说不过他!

后来是外面的女人不耐烦总在地下,直接打电话往家里找宋瑜,正好韩江也在旁边,宋瑜听出事情的端倪后,干脆按了免提,韩江听了几句,从沙发上跳起来强行把电话挂了。

宋瑜半天说不出话,她内心感叹,真有女人居然可以这么不要脸的,以爱的名义大摇大摆得到人家家里来抢有妇之夫,真是世风日下!

韩江也不掩饰,对坐在一边半天说不出话来的宋瑜说:“她早知道我结婚了,这种女人难道我也会娶,还真把我当情圣了!”口气里满是不屑。

宋瑜倒是还冷静,从发现那个口红印,她就开始做心里建设,现在真用上了。她并不因为韩江这样说,就认为自己和小三比就有了多大的优势,或者说这个优势她不要,本来自己做为他老婆是独一无二的,现在为什么要退而求其次和别人放在一起比较呢?她看着韩江问:“你都结婚了,怎么还和别的女人有瓜葛,让人打电话找我要人?”

韩江恼羞成怒:“你不知道现在的女人都疯了!”他的声音很大,他心虚,气势上不能虚,以前宋瑜都是听他的,现在居然这样蔑视他。

宋瑜冷笑:“难不成你让女人给□了,韩江,你自己杀了人说是别人把着你手开的枪,警察信吗?”

韩江急不可耐:“你爱信不信,我还不想解释了!”摆出一副你想怎么样的架势。

宋瑜冷静了一下说:“离婚吧!”

韩江听她这么说,开始是一愣,然后不相信地走近她:“你说什么?”他过来就搂住宋瑜:“你爱我爱的连爹妈都不要了,就因为这个事儿,不爱我了?”

宋瑜想起因为父母不肯让自己的女儿跟门不当户不对的韩江结婚,宋瑜竟决绝的偷了妈妈藏起来的户口本,跟韩江登记结婚,现在她父母还不能原谅她,眼泪就流下来。

韩江伸出手给宋瑜擦眼泪:“我最爱你了!他以为宋瑜心软。

宋瑜推开他的手,爱又怎么样呢?爱还做出这样的事,不爱会怎么样?真是不可想像。

夫妻关系其实是所有人与人关系中最凉薄的,两个人好的时候,可以亲密如一人,不好的时候,转身就可以分开,而且可以永不再见!真是不可思议。

艾琴给宋瑜盛了一碗汤,宋瑜才收回自己的思绪:“韩江是希望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皇帝也不过三妻四妾七十二个妃子,他以为他谁呀,从山沟挑着担子上了北京,咬牙混个经理当当,就觉得一切不在话下,要风就得有风,要雨就得有雨,就把别人都踩在脚下,任人看不起,呵呵,我还真不给他这面子,让他牛吧,我有权力不看可以吧!”

这话听起来并没有心平气和!不幸婚姻对人的伤害不能低估,即使你离开,伤痛也永远都在!

下午,宋瑜把几封很重要的信函送了进来,顺便报备一下:“银河的吴总来了请柬。”

艾琴拿过请柬,竟是一张粉色的纸,上面打着几行字:“艾琴女士:吴桐拟于十月二十五日十四时在中山公园来今雨轩举行绿树基金会的成立典礼,恭请光临。”

艾琴看着简单的请柬,想起那个永远自信温和的男人,她们都在一个行业里做,彼此非常熟悉,父辈们又互相认识,似乎更亲近一些,经常互相拆借资金、谈论国家政策、讨论行业的新技术新发展。艾琴感到吴桐一直是运筹帷幄,现在又比同行先行一步,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具体事情,她也曾经想过,圣地公司上市成功的话,她真的就是富翁了,她要怎样支配这些金钱,吴桐无意做了个榜样!

正文 二十一

二十五号这天,天气很好,虽说已经是秋末,但阳光很有力量的照射下来,真的是暖洋洋的,早晨艾琴选了一身宝蓝色的做工考究的套裙,淡粉色的手包和鞋子,这样的服装不是很张扬但出席吴桐的绿树基金会的成立庆典也够了,早上吃早饭的时候,范长林问艾琴:“去老吴那儿,你穿什么?”

艾琴知道范长林问好了她,才好选他自己的衣服,虽说都是西装,但也有颜色款式搭配的问题,这也是他们多年的默契,为了是两个人的服饰搭配可以和谐,这个场合艾琴并不想和范长林手挽着手出现,像是要辟谣似的,故意秀恩爱?艾琴还真做不出来,再说吴桐的请柬是分着发的,那么他们各自只身前往也不失礼,所以她说:“我们各走各的吧!”

范长林被噎的半天没出声儿,就是没被噎着,又能说什么呢?

艾琴看着范长林有些变白的脸,知道这是他怒气四起但有隐而不发的经典表现,心里有些不忍,想了想又不便说什么,所以也不吃了,换了衣服自己开车走了。

范长林坐在饭桌前,看着摆了半桌子的盆盆碗碗,手臂一挥,杯盘一地,阿姨在厨房听见动静,跑出来,看见一地的狼藉,愣愣地站着,范长林知道自己失态,双手揉了揉脸,站起来。

阿姨赶紧拿了工具清理。

范长林虽然生气,他主要是气自己吧,事情脱离了他能控制的轨迹,但范长林即使再生气,也不会影响他行事,他依然配合艾琴,选了深蓝的西装,淡粉色的衬衫,这种场合不必纯正装出席,所以他没有配领带,在衣帽间里对着镜子看了自己好一会儿,才出门。

秋日的中山公园的午后,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冠洒下来,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艾琴在公园附近存了车,慢慢地走进去,中山公园,想想也有很多年没有来过了,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只要能同时休息休息,一家人最经常到的公园就是中山公园,大人们坐在长椅上可以休息,她和弟弟可以在儿童游乐场疯玩儿半天,一家人在来今雨轩吃过午饭,才会回去,可惜的是爸爸妈妈能同时休息的周日简直太少,艾琴记忆最深的一幕就是她玩的满头大汗的时候,会跑到爸妈身边要水喝,他们总是能拿出冷热适中的水给她,现在,走在公园的林荫道上,艾琴又想起这个,笑自己的无知,为什么爸爸妈妈永远会有冷热适中的水等着口渴的她,有了范小铁以后,她一下就明白了,所谓养儿方知父母恩就是这个道理。

越离来今雨轩近,人渐渐就多起来,到了门口已经汇成了小小的人流,艾琴在会议工作人员的指导下,在会议签到簿上签字,她看见范长林的名字在她的前边,原来他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