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东市,一般都是富贵人家常去的,东西也贵一些,寻常百姓去的少。
东西贵,就意味着肯定是有好东西的。
松阳县的东市离傅家的宅院不算远,毕竟这周围住的基本上都是小有资产的人家,东市离得近也方便这里的人过去。
步行不过半刻钟就来到东市入口,这里不如西市那样喧闹繁华,来往的都是些穿着打扮更为精致富贵的人家,甚至有许多都是富贵人家的丫鬟下人来帮主人家采购的。
叫卖的摊贩不多,几乎每个摊位都有人停留,江孜最近几天都是四处游玩,倒是许久没逛街了,这会兴致满满的,拉着傅怀瑾就到了一处海外商人的摊位。
“这位姑娘,你们松阳县在内陆,没有河流码头,过来一趟十分艰辛。”海外商人正用一口非常流利的中文在同人说话:“香水在你们大华朝可是极其少见的,我特地从海外运过来,就卖二两银子,真的不贵。“
透明精致的小玻璃瓶不过婴儿拳头大小,里面盛满不同颜色的香水,在阳光下折射出不同的光泽,绚丽漂亮。
“这么小小一瓶就要二两银子,还不贵?”说的是个年轻丫鬟,她站在自家姑娘身旁阻拦着:“姑娘,这香水太贵了,咱们出门可是来为夫人挑选生辰礼的,银钱可不能乱花。”
这姑娘年纪应当比江孜大上一两岁,心里也是有主见的,只是摆摆手:“这香水虽然贵了些,却是个稀罕物件,香味清雅且留香持久,送给阿娘做生辰礼也是正好。”
海外商人一听,更加热情的推销起来,年轻姑娘挑选了许久,要了三瓶,其中两瓶作生辰礼,一瓶自己留用,眼都不眨的就掏出六两银子,看得江孜都有些咋舌有钱又大方的人还是很多的,像她现在也算是小有资产,但是花这么些银子去买几瓶香水?
还是算了吧。
这摊位上除了香水,还有其他东西,像江孜之前就见过的西洋钟、怀表、琉璃或玻璃制品、各色玛瑙宝石象牙以及精致西洋匕首等,在摊位的正中央还有一个镶嵌着各色玛瑙宝石的精致盒子,盒子敞开,里面放着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头般的东西,有浅黑色、灰色、浅灰色三种颜色。
“这是什么?石头?”江孜疑惑的指了指木盒里的那几块石头,海外商人刚将银子塞进口袋,听到有人终于问起木盒里的东西,一脸兴奋的介绍起来:“这是一种极其珍贵的香,名为龙涎香,点燃后香味极为独特好闻,你们大华朝的文人雅士上流贵族可是尤为喜爱,我也是意外得了这么小小几块。”
"江孜是知道龙涎香的,这其实是抹香鲸的分泌物,海水漂流氧化而成,初时闻着腥臭,但是干燥后香气极为独特,起初为浅黑色,在海水氧化的的作用下,渐渐地变为灰色、浅灰色,最后成为白色。
白色龙涎香品质最好,它要经过百年以上海水的浸泡,将杂质全漂出来,才能成为龙涎香中的上品。
海外商人还在不停的推销:“这龙涎香极为难得少见,香味独特,无论是买回去还是送人,那绝对都是超值的。”
“那这个价格如何?”有人询问,海外商人立刻望过去,脸上满是笑意:“龙涎香的品质不一样,价格也是不一样的,颜色越浅的龙涎香,香味越是独特好闻,价格自然是越贵,这龙涎香若是拿去你们大华朝的皇城,那也是千金难求的。“
他说着拿起那块浅黑色的龙涎香,对着围在摊位前的人道:“这块龙涎香算是下品,但是价格,一千两!”
围观的人群瞬间惊呼起来,海外商人还在继续道:“灰色的这块龙涎香得两千两,浅灰色的这块龙涎香得三千两!如果说许多人想要,那就价高者得!”
这番话让人更是惊讶,议论纷纷的,但说要买,那说实话是没有的,松阳县虽然富裕,但是就这几块小小的龙涎香,花上几千两,几乎不可能有人会买的。
海外商人估计也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也不在意,笑呵呵的推销起其他东西,江孜并没有什么想要的,就和傅怀瑾离开了摊位,两人往前走,她还在感慨:“我一直知道龙涎香价格昂贵,真没想到……跟抢钱似的。”
“毕竟物以稀为贵。”傅怀瑾点头:“我幼时与祖父去过一次皇城,见过一块白色的龙涎香,当时许多人都想要,价格一度高涨,直接卖到了八万两银子。”
江孜惊呆了:“这有钱人是真的有钱啊。”
"两人继续往前走,路边有不少卖杂货的摊位,与平时的小东西相比,这里的摊位上的都是些精致昂贵的物件。比如说那温润如玉的珠子,正是可以夜间发光,照亮一室的夜明珠,又比如那有半米高的血色珊江江孜甚至还看到一尊极为精巧的白玉观音像,是用整块白玉雕琢,观音像慈眉善目,若是供奉在家中,定然是祈福平安。
价格自然是不便宜的,这尊佛像就要价八百六十两银子。
江母信佛,应该说整个大华朝的人其实都是信佛的,也就导致这类佛像一直都是居高不下的。
江孜她这次出门可是带了大半身家,自然是买得起的,但是得花掉三分之一的存银,有些肉痛,但是她还是讨价还价,以八百二十两买了下来。
本来傅怀瑾想要买下来送给江孜的,但是这是江孜特意买来供奉在家中的,自然是不能让他付钱的。
652、雪梨冻
"买完观音像,让一直跟在后头的钱旭先送回宅子,这东西价格这般昂贵,可不能磕了碰了,到时候真得心疼死她。
又逛了会,江孜就瞧见一个卖布料的摊位被人围住了,瞧着跟之前海外商人的摊位一般的热闹,她当即就拉着傅怀瑾跑过去瞧热闹。"
摊位上的布料都是些绵布和绸缎,麻布这种在粗糙布料东市是很难卖出去的,因为这些富贵人家的丫鬟小厮身上穿的那都是粗绵做成的衣裳,甚至有的都能穿上细绵衣裳,虽然都是下人,但是在外代表的那就是他们主家的脸面,穿得太差走出去那都是要丢主家脸面的。
当然,这些棉布绸缎的都是些常见的布料,可吸引不了这么多人,吸引他们的是这摊位上色彩鲜艳、花纹精致的蜀锦。
"蜀锦工艺繁复,手工精细,是得花上比寻常锦缎更长的时间才能织出来,寻常的富贵人家都不一定会能用得上,不是买不起,而是少见稀有,大多数时候供给给了官宦世家。
这摊位上竟然能寻来蜀锦,也不是一般人。
一匹蜀锦就是几十两甚至百来两银子,江孜是肯定不定不会花这个冤枉钱的,他们在家时常要干活的,又只是住在镇上而已,这样精贵的布料真不适合,即便以后傅怀瑾真的高中要去做官,也肯定从小官做起,小小官吏能有多少饷银,还穿蜀锦,她都怕被人举报贪污。
不过有些适合做刺绣的彩线金线和丝绸布料比常平镇和清河县的倒是更便宜些,江孜特地挑了些给江母带回去,江母现在做的些刺绣荷包之类的卖得还挺好的。
从布料摊位离开,江孜还买了些少见的干货,现在自家食肆数量在增多,要用的食材数量也在增加,遇见合适的就买下,反正干货是放得住的。
除了这些,他们还瞧见一个摊位再卖药材,尽是灵芝、何首乌、人参之类的珍贵药材。
摊主是药农,摊位上的这些药材是分成两部分的,左侧是他们自家种的,有三年年份和五年年份的,右侧放得药材数量少些,但都是野生的,年份更长些。
这些药材往常是直接卖给药铺的,药铺收了以后再加价卖出去,药农便想着自己来摆摊,兴许能卖得价格更高一些。
江孜想买些回去做药膳,可以给家里人吃着补补身子,但是她不认识药材年份,但是傅怀瑾从小身子弱,傅老爷子很是操心,给他买过不少这类药材补身子,他耳濡目染的倒是了解些。
“这些确实是三年分和五年份的,但毕竟不是野生的,药效肯定要弱些。”傅怀瑾小心翻看着摊位上的呃药材和江孜解释:“这些野生的多是些十年出头的年份,药效自然也会更好些。”
摊主没料想傅怀瑾是个识货的,也跟着点头顺便报价,傅怀瑾觉着价格还算合适,而且难得遇上出售这类珍贵药材的,当即就挑选了起来,像是摊主自家种的这些三年份和五年份的人参、何首乌还有灵芝都各挑了两份,野生的也选了些,结账时又是花了七八百两银子,这次是傅怀瑾付的:‘等回去的时候,你肯定也会给我与祖父熬煮药膳,我这一方面我是帮不了什么忙,但至少药材得让我买,这野生的我是打算买回去存放起来,备用着以防万一。”
“而且我们如今早就算一家人了。”傅怀瑾最后补充了一句,江孜只好作罢,心里只是盘算着还是得送傅老爷子些东西说是一家人,但毕竟还未成亲,不能总是占傅家的便宜。
一直逛到申时三刻,江孜才意犹未尽的和傅怀瑾回了傅家宅子,虽说十月不算很热,但是一路逛了将近两个时辰,还是累得很,江孜进了院子就躺在躺椅上不愿意动弹,傅怀瑾吩咐下人送来茶水。
没隔多久江欢宜也端着托盘过来了。
“姑娘,今天后厨那边采买了小半筐的雪梨,又大又清甜的,我想起珍馐记上记载的雪梨冻,说是润喉润肺润燥的,秋日里干燥,吃这个正合适,我做了些,你来尝尝味道如何。”
江孜来了兴趣,她也看过珍馐记,也是记得有这道甜食的要将雪梨削皮切成小块捣碎过滤出梨汁,梨汁煮开后加上雪梨皮继续煮上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加入白糖后倒入凉粉边煮边搅拌,煮好放凉倒出放凉凝固后,就是晶莹剔透的雪梨冻了。
“你这是放了些桂花蜜?”江孜端过来还没吃,就先闻到了一抹淡淡的桂花蜜的香味,江欢宜立刻点头:“我想着加些桂花蜜或许滋味更好,也不知道可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