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夜里的高架路一路畅通,朝阳很快到了五角广场,然后驶向驻本埠空军部队大院。

门口警卫拦下他的车进行查问,朝阳按照赵爸爸交代,说着九号楼赵处长。

警卫看一眼睡在朝阳肩膀上的亭亭,并脚敬礼放行。

才进大院门,就看见一个胖胖阿姨穿着长及脚面的军大衣,一手抱着一团东西向他挥手。

朝阳驶过去,将车窗摇下一条缝。

“乃啊是章先生喔?”阿姨看见朝阳肩膀上一个毛茸茸的头顶,急得方言都出来了。

“是,我姓章,您是亭亭的家人罢?”

阿姨自动自发打开后车门坐进后座,给朝阳引路,“到前头大转弯,开到底小转弯……”

车开到一幢两层独立楼房前停了下来,阿姨帮着朝阳把亭亭扶下车,将手里的大羊毛毯摊开,把亭亭由顶至踵裹在里面,然后往屋里带。

朝阳觉得已经没自己什么事儿,便打算上车回家,不料电话里那把浑厚的男中音叫住了他。

“章先生是罢?麻烦你这么晚送亭亭回家,进来坐一坐罢。”

朝阳看见门内穿一身军装剃平顶头面目严肃的中年人,推一推眼镜,“那就打扰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小标题想歪了的童鞋,嘿嘿,自己举下小手~~~

15.登堂

朝阳在赵处长家宽敞客厅中的红木沙发里落座,有小阿姨沏了茶送上来,交到他的手边,“先生请喝茶。”

“谢谢。”朝阳双手接过。

赵敬国趁机打量这个自云叫章朝阳的男人。

赵处长家教甚严,因为妻子出身比他高,学历比他高,虽然夫妻感情甚笃,但仍免不了听见背后有人嘀咕,姓赵的凭什么升得这么快这么高?还不是他额角高,娶了副司令的女儿?他自己有什么本事?

赵敬国为此不晓得生了多少闷气。

后来女儿出生,赵敬国便用了十分心思。虽然他是乡下来的孩子,在外人看来不知走了什么死鼠运,娶了军区最美丽的军花为妻,可是他要把女儿培养得不比任一家首长家的孩子差,通身上下没一点坏毛病,自尊自爱,让所有人都翘大拇指说:赵敬国的女儿好样的。以兹证明即使农村出来的人,一样有好的家教和素养。

他家亭亭二十五年来,除了大学毕业时候吵着搬出去住让他头疼过一次外,基本上没有让他操过心,小时候是乖宝宝,求学时一直名列前茅,出社会工作从没有耷拉个脸回来要老父老母动用关系,阿姨过去打扫卫生,回来说小公寓里从无异性来过夜的痕迹……大体说来,亭亭是个叫人省心的孩子。

因此赵敬国对女儿在人际关系错综复杂的娱乐圈工作,还是很放心的。

直到今天晚上!

阿姨接到电话说亭亭喝醉了,还在一个不知道她住址的男人车上!

赵敬国承认自己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不淡定。

那是他养了二十五年的女儿,从刚出生小小一团皱巴巴,小猴子般大小,小心翼翼地呵护,倾注所有关爱,直到大学毕业,走上工作岗位,成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虽然说不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星星给月亮,但也是他赵敬国和严爱华的掌上明珠心头肉。以前老潘家的冬子欺负他家亭亭,他虽然嘴上不说,可是每每冬子事后被老潘修理,罚跑十公里,他都会笑眯眯地在心里说:看你小子还欺负我家亭亭不!

就是这样被父母宠爱了二十五的女儿,忽然由一个陌生男人打电话回来说,喝醉了,在他车上,他不知道地址,做父亲的怎么能淡定得起来?

在等女儿被送回来的那短短三十分钟,赵敬国只觉得度秒如年,阿姨算算时间差不多,捧了毛毯说,“处长我到大门口迎一迎亭亭。”

赵敬国彼时想,还好老婆不在家,否则还不定怎么瞎担心。、

等阿姨把亭亭扶进家门,赵敬国出声叫住了打算上车离开的男人。

虽然他看得出,这个男人眼神清澈,身上全无一点浮夸颜色,可他还是不能全然放心。

抿一口茶,赵敬国放下茶盏,“章先生在哪里高就?”

“家里做餐饮生意。”朝阳知道这是一个做父亲的谨慎,所以并不隐瞒,也没有一点不快。

“不晓得章先生是怎么认识我家亭亭的?”赵爸爸自认对女儿的社交圈还是有些了解的。周末女儿回家吃饭的时候,遇见赵妈妈在家,两母女咭咭咕咕可以讲一天体己话,电视台里的逸闻啦,明星幕后故事啦,所见所闻啦……赵爸爸有时装做看报纸或者打电脑,其实耳朵竖得老高,也将女儿说的那些小八卦听进六七成去。

所以赵爸爸多多少少知道女儿的社交圈里,似乎没有这样一个人物。

朝阳笑一笑,将他和亭亭相识的过程,简短地说了一遍。

赵敬国微微蹙起浓重的眉,亭亭这孩子,出了这样的事,怎么不叫家里的司机去接?她现在用的是什么破电话?紧要关头竟然没电?要是真有什么事,需要给家里打电话,可是却没电了,如何是好?!

“今天亭亭怎么会喝醉?”

朝阳收敛微笑,“好象是同学聚会,大约喝了两杯酒,我正好有事经过那家餐厅,就送她回来了。”

朝阳省略中间亭亭看见他,如释重负如蒙大赦的一段,直觉认为那个叫鲍娜的女人和亭亭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和谐。

这时候阿姨从楼上下来,微不可觉地朝赵敬国摇了摇头,赵敬国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算是归复原位。

“如此说来,真是要谢谢你了,章先生。等亭亭酒醒以后,一定让她亲自登门致谢。”赵敬国站起身来,隔着茶几,与朝阳握手。

朝阳自然看得懂赵处长送客的意思,轻轻放下手里啜过一口的茶盏,与赵处长宽厚的大手交握,“您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很晚了,我不打扰了。再见。”

赵敬国看着朝阳颌首道别后走出门去,上了标致二零七,驶了开去,暗暗点了点头,这年轻人,有理有节,沉着稳重,明知阿姨上去是检查亭亭有没有受到侵犯,可是却一点没有焦急不安颜色,可见不是心理素质过硬,就是真的问心无愧。

“阿姨你怎么看?”赵敬国问正收拾茶几的阿姨。

阿姨想一想,“手指很干净,指甲剪得很短,人挺沉稳的,看得出来心满细的。”

“亭亭怎么样?”赵敬国更关心女儿有没有吃亏。

“里里外外衣服都穿得很整齐,没有一点点不该有的痕迹。”阿姨摇头笑,“睡得像小猪那么熟,还打呼,摇也摇不醒,还说梦话……完了,在那男孩儿眼里形象全毁!”

阿姨一想,顿足。

“要好好谢谢他才对。”赵敬国掏出香烟来,可是思及太座大人勒令戒烟的指示,恋恋不舍地放在鼻尖下闻了闻,又放回烟盒里去了。“换一个心术不正的,亭亭要吃大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