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辨认了一下才想起来眼前这个看着眼熟的人到底是谁。他不记得卫星河的名字,只记得她的脸
在他哥家门前别别扭扭、满脸通红的那张脸。
他不是很有礼貌爱打招呼的乖宝宝,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竟然歪着头冲卫星河勾唇笑了下。
满脸趣味地隔着玻璃跟她无声地用口型说了句
“嗨。”
卫星河嘴里的馄饨都不香了。
孙牧似乎只是随兴而起,说完“嗨”就兀自转身离开了,扬着手臂招呼他的朋友们。没过一会儿,这一群人就勾肩搭背地离开了卫星河的视线。
卫星河半天都没再舀馄饨吃。
她甚至在想,孙牧这个人是不是天生就有让人不舒服的天赋,不然为什么总是能让她感觉到他态度中的傲慢和轻视。
明明他的行为、言语,从来都没有出格。
……本来胃口就不好,现在她更不用吃了。
她几口吞掉馄饨,让自己多少吃回本儿,然后才匆忙离开早餐店,步履匆匆地回家。
回到家的第一时间,她就找到了被她好好藏在枕头底下的两本书。
左边枕头是第一本,右边枕头是第二本。经过前两次的尝试,她大概弄清楚了规律。
在第一个世界里翻开第二本小说,她就会瞬移到第二个世界中;反之,在第二个世界里翻开第一本小说,她就又会回来。
所以,为节省时间,她最好在两个世界里都分清楚哪本是第一本,哪本是第二本。
卫星河拿起第二本书,熟练地翻开,下一瞬,眼前的景象无声地变换。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间酒店房间里,身上是宽大的卫衣,手边是两本小说,旁边是……
一道呼吸凑过来,喷洒在她颈侧。
“这是什么书啊?怎么一模一样的还买两本儿?”
旁边是孙牧。
卫星河眨眨眼,环视四周,发现这一切都跟她上次离开时毫无差别。
她的沉默让孙牧感觉被忽视了。他故意歪着脑袋凑到卫星河面前,让她视线里只有自己的脸。
“不理我?干嘛不理我?嗯?”
卫星河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可是看着这张脸,她想起的不是他大方给自己付款买礼物时的样子,而是刚才在早餐店门口似笑非笑说“嗨”的样子。
她心里非常不舒服,像是扎了根刺一样。
卫星河一言不发地盯着面前这个孙牧,忽然毫无预兆地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按回沙发上,膝盖抵着他的大腿硌他,皱着脸道:“你怎么这么烦人?”
孙牧完全没有反抗,像是习惯了她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发脾气一样,只是在被她按倒的时候顺便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哎呦,轻点儿。”
卫星河故意用硬邦邦的膝盖硌他,在听到他这句求饶的话时才满意地扬起下巴。
她拍拍孙牧的脸,问道:“疼了吧?”
孙牧笑着挑眉,点头承认:“疼。”
卫星河问:“服我了吗?”
他点头,“服,透透的。”
卫星河又问:“还敢那么阴阳怪气地说话吗?”
她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至少在这个世界的孙牧听来,这句指责是泼天的冤枉。
他无辜道:“我什么时候阴阳怪气了?”
卫星河立即不由分说地捶他。
“嗨!嗨!嗨够了吗?那么爱打招呼怎么不去当门童呢?”
她一通发泄,锤得孙牧既疑惑又不知所措。
他辩解了几句,但毫无作用,只能趁机用胳膊牢牢扣住卫星河的上半身,在她没办法乱动的时候猛地腰部用力站起来。于是,卫星河就这么被他抱在了半空中。
她不得不抱住孙牧的脖子,低头看他欠揍地笑。
“没多大力气打得倒挺快……你是什么?筋膜枪转世吗?”
卫星河听他不靠谱的比喻又忍不住想揍他,但她的手腕在身后被孙牧牢牢抓住了,动弹不得。
“别动,就这么说。刚才那是说谁呢?谁阴阳怪气了?谁‘嗨’了?冤枉我也不能这么干吧?”
卫星河愤愤道:“就是你!你烦人!”
孙牧无奈道:“我哪儿烦人了?”
她:“你哪儿都烦人。”
孙牧看着她气鼓鼓的表情,也不知道该为自己抱冤屈还是该实话实说先告诉卫星河她这样儿挺好玩的。
最终,他只能道:“行,我烦人。那小祖宗,今儿还愿不愿意跟烦人的我回趟家了?你可答应我了,我还没烦人到这个你也要后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