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是什么好东西?”封行云见状兴奋地走上前好奇打量,他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是连摸带看不放过马车的任何一处细节。

薛灵羽见封行云那乡巴佬初进城的样子就感觉心烦来气,一想到对方的脏手正在摸自己的马车他就更是忍不住想要出声怒斥,只是他到底强忍了不去管,而是继续对着明月卿缓缓道:“与羽儿同乘既能节约时间又能节省灵力,还能观赏一路名山大川的风景,一石三鸟,岂不美哉?”

听完他所言,明月卿有些犹豫地说道:“羽儿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们此行下山本就是为了磨练自己,路途的艰辛自然也是考验的一环。如果我们靠家里给的法器逃避试验,耽于享乐,那岂不是因小失大、本末倒置了吗?”

薛灵羽被明月卿一番淳淳教诲说得简直快要无地自容,他心头一时百感交集,又是羞惭于自己的短视又是钦佩于表哥的清醒,他正打算收回马车,就听见一个极煞风景的声音在一旁大声嚷嚷:

“哇!卿儿,你快上来看!这个马车里面不仅有水果烧鸡,居然还有冰块!而且还能躺着睡觉!简直太爽了!”

薛灵羽一听当即一个箭步冲到马车面前,他刚撩起珠帘便瞧见那臭不要脸的肮脏凡修已经脱了鞋爬到自己熏了香的软榻上,此时正一手拎一串葡萄,一手拿着只鸡腿,忘乎所以地大快朵颐。而床脚下是他吃剩了吐出来的葡萄皮和葡萄籽,被褥上似乎还有个油乎乎的手抓印。

薛灵羽见此情景气得人都快疯了,他忍无可忍地崩溃尖叫:“你给我滚下来!谁准你上我的马车了?我又没有邀请你!”

“你邀请卿儿了,不就等于是邀请我了?行了,马夫,别废话了,快去前面驾车。卿儿卿儿快上来,我给你留了个好位置!”

眼见薛灵羽又要发怒,明月卿赶忙道:“行云!别再闹了,你快下来!”

“为什么要下去啊?我们坐马车多舒服,而且还不用花钱,多一举两得啊。”

明月卿扶额叹息:“??因为我们此行本……”

“我知道,卿儿。”封行云打断道,“我听见你刚才说的了。只是我们此次下山说来是为历练自己,但真正的目的应该是除妖伏魔,救助百姓才对。鸟马夫虽然经常说鸟话,但他刚才有一句说的是正确的,下山之路路长险阻,乘马省时省力。而我们若早一日抵达,就能早一日除妖;若多省些灵力,就能多帮助一人。修真为修心,而非执着于身体的苦修,我们只用行自己的道就好了,行道的过程并不重要。”

封行云这番话实在明月卿的意料之外,他一时听得有些晃神,下意识观察周围三人的神情,就见他们都皆是一脸意外却又有些认同明悟的神色。明月卿瞬时感到一种被人抢了风头的不快,他强行压下心头的不满,坦然地笑言:“行云说得对,不亏是在外门历练过三年,对道的理解果真比我们透彻多了。那好吧,羽儿,这次就要辛苦你了。”

“哇!这马怎么还会飞,这是天马吗?”封行云扒着马车窗,将头伸出窗外惊叹不已道。只是他此言一出,就听见马车内传来其余几人的嗤笑声。

“怎么了,你们笑什么?”封行云缩回头,不明所以地笑着问道。

然而马车内无一人回答他的问题,只有薛灵羽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嘲笑道:“白痴,连这都不知道。”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问嘛。”封行云状似混不在意地摸了摸鼻子。

只可惜在他说完还是无一人理他,最终还是明月卿出来解释,打破了尴尬:“这马是凡马,并非天马,只是马蹄铁是由特殊的法器制成,只要施加灵力便能催动法器,因而才使得这马儿能在空中飞驰。你仔细看马掌,能看到一点羽儿灵力的痕迹。”

“哇!看到了看到了,还真有淡淡的红光!原来是这样啊还是卿儿见多识广,什么都知道!”封行云真诚地夸奖道。

明月卿谦逊地低头浅笑,并未搭话,反倒是薛灵羽在一旁阴阳怪气:“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常识,有什么好稀奇的,只有你这种蠢货才会不知道。”

“你知道你还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刚才问你半天你鸟都说不出来一句,最后还不是要靠卿儿答疑解惑。”

“那是本少懒得理你!”

“啧,是懒得理还是不知道啊?”

“你!”

飞马的速度确实远快于御剑飞行,封行云几人一路吵吵闹闹,只花了两个时辰便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安阳县。

安阳县是毗邻杭州城的一座小县城,因为是依山而建,所以城中多为猎户聚集。但前些日子安阳县旁边的宿昌山却闹起了蛇患,先是有猎户上山捕猎却下落不明,家人报官之后衙门便组织人手进行搜救。

只是失踪的猎户没找到,人们倒是在山林中发现了一条巨蟒!据说那巨蟒身长两丈(六米多),足有两人合抱之粗,血盆大口一张能轻易吞下一个成年男子。

那之后安阳县内的失踪人口便逐日增多,百姓日日担惊受怕,举家搬迁的也大有人在……

不出两月,好好一个安阳县,竟被个蛇患折腾得快成了座鬼城。

第四章 下药(作话含微量受颜射两攻的剧透)

“我说你们一路跟着我们干嘛,鸟人,没记错的话你上报给掌教的课题是去捉祸乱杭州城的红衣厉鬼吧。你现在是怕了打算临阵脱逃,然后跟着我们去抓蛇妖好蹭课业是不是?”封行云双手抱头,悠闲地走在路上调侃道。

“你放哼,我才不像你,贪生怕死、胆小怕事。你没看见现在天快黑了吗,本少只是准备在这儿留宿一晚,明日再启程去杭州罢了。”薛灵羽冷哼一声解释道。

封行云一行五人走在安阳县的街头,彼时日落西山,天际的霞光逐渐隐没,黑沉沉的夜幕已有降临之兆。

按理说此时虽已不早,但也还未到宵禁的时间,可安阳县内却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一路走过的商铺客栈关的关、倒的倒,整座城都显出一副萧瑟死寂的颓败之相。

“可是灵羽,我看这安阳县委实古怪,一路走来连半点人烟都没见着……我们今晚真能找到住宿吗?依我之见,不如趁现在时候尚早,召出飞马疾驰杭州,没准儿能赶在宵禁前抵达客栈。”说话的是薛灵羽的一个小跟班,黎瑛。

“是呀是呀灵羽,我也觉得这儿怪渗人的,安安静静的像座死城……你说这里不会闹鬼吧……”一旁搭腔的是另一个小跟班,韩霜见。

封行云一听这话忍不住乐出声,那韩霜见瞧他笑自己,登时羞了个大红脸,仗着薛灵羽在,便逞强跟人呛声:“你……你笑个屁!”

封行云此前对薛灵羽的这两个小跟班都没太多印象,只记得两个都是对薛灵羽唯命是从的小白脸。现在他被韩霜见的胆小如鼠逗乐,便下意识瞥去一眼打量对方,只见那人看着比薛灵羽还小些,柔柔弱弱,一副风吹就乱倒的病歪歪样子,脸一红更是跟个小姑娘没差。

“薛小鸟,你挑选跟班的标准是不是看哪个比你更像女人就选哪个啊?”封行云笑着盯着韩霜见,嘴上却对薛灵羽打趣。兴许是他上下打量的目光太有侵略性,韩霜见让他瞧得止不住愈发红着脸往薛灵羽身后藏。

“死贱人你的臭嘴若是闭不了,本少爷不介意做个善事亲手帮你缝上!”薛灵羽抽出鞭子啪地在空中抽响,“别以为表哥在这儿我就不敢对你动手,告诉你,我一路上已经忍你很久!”

“行了,都别吵了。前面有家开着的客栈,我们过去吧。”明月卿略微不耐地冷冷发话。

其余四人见明月卿有些动怒都乖乖闭上嘴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连在场年纪最长的封行云也老老实实不再犯贱耍嘴皮子。而薛灵羽虽然面上乖巧,可心里却怨毒地将自己惹怒表哥这一账狠狠算在了封行云头上,心头对封行云的恨意是更深一分。

好在安阳县这唯一一家尚在营业的客栈虽瞧着破落,但住宿餐食都一应俱全。几人开好房间后便都一同聚在大堂内吃起了晚饭。

做东的自然是财大气粗的薛灵羽,他本来没想叫封行云,可奈何对方没皮没脸硬是叫小二多加了一张凳子加塞了进来,还是挨着明月卿坐的。

薛灵羽气得额头青筋直跳,当场愤然离席。

“走了正好,我本来还嫌挤呢,他一走正好空出一个座儿。喂,你往旁边挪挪,我要挨着卿儿。”封行云一边手口并用地胡吃海塞,一边朝韩霜见努努嘴,示意他滚边儿去。而薛灵羽不在,韩霜见也只得屈辱地让位了。

“卿儿你吃这虾,爽嫩弹牙,再配这个酸辣清爽的小蘸料一蘸,嘶真是绝了!我还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封行云自己吃得满脸食物残渣却还心心念念惦记着明月卿,他亲手剥了盘中最肥美硕大的一只虾试图喂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