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勇还没反应过来,整个大厅里就只剩下他和两个新人,绝望之感逐渐蔓延,整个人都僵住,望着缺了几张房卡的柜台,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
俞小澄有些同情被陈奇丢下不管的郝勇,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狼狈不堪的自己,于心不忍,便小声对吴樊祐说:“要不,让他和我们一起?”
一向热心的吴樊祐却皱起了眉头,低声回复:“他不曾想帮你,你又何必帮他呐……要怪只能怪他自己有眼无珠。”
俞小澄并不赞同,轻声叹了口气,嘴里嘀咕着:“谁都不希望成为孤立无助的那一个,仅仅因为她软弱……”
不再征求吴樊祐的同意,俞小澄径直走到郝勇面前,说:“如果你不介意,可与我们一起,多一个人多份照应,总比孤身独闯好些。”
郝勇眼前一亮,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连声道谢。
吴樊祐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愁,可最终无可奈何,只能轻微摇了摇头,顷刻间整理好表情,催促着二人先来选房卡。
柜台上如今还剩余八张房卡,俞小澄方才没来得及细看,此刻发现卡面上印着不同的图案三张白雪寒梅,三张空谷幽兰,两张湖畔箭竹。
她回想起三号客服说过的话,选择相同房型可进入相同梦境,而客房总共十二间,划分四类,因此每三间房共享一场梦境,与剩余房卡也能对应上。
那么,禾苒与陈奇争夺房卡时提到的雏菊,应该就是现在完全缺失的最后一种卡面,而张尧和施烨拿走了一张箭竹。
“我们该如何选?”
俞小澄看着柜台上的房卡犯了难,三号客服说过难度分类,却没细说难度对应的卡面。
“管它三七二十一,反正只睡一晚。”吴樊祐说着随意拿起两张印着白雪寒梅的房卡。
谁知郝勇脸色大变,像是见鬼了一样,惊恐得面无血色,一把抓住吴樊祐的手腕,声音颤抖地说:“大哥别乱来,你手上握着的可是我的小命。”
俞小澄趁机打探,于是从郝勇口中了解了三号客服未曾提及的规则。
原来,梅兰竹菊代表着四种难度,依次从高到低。雏菊对应的梦境限时最短,规则相对简单;寒梅对应的梦境限时最长,规则相对苛刻。
梦境中的时间流速与旅店中不同,旅店中一个小时相当于梦境中一天,所以根据梦境的难度不同,被迫停留在梦境中的时间从三天到六天不等,时间越长则越危险。
正因如此,陈奇才会每次都先抢下雏菊对应的三间房。
“所以梦境里到底会遇到什么?为何有生命危险?”俞小澄问。
郝勇压低声音回了两个字:“有鬼。”
死去的记忆仿佛在攻击俞小澄,她想起二楼发生的怪事,身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再要细问是什么样的鬼,郝勇却说不清。
其实他不过比俞小澄早来两日,一来便抱上了陈奇大腿,两晚都住的雏菊房。
梦境场景各不相同,但都流传着恶灵传闻。不过,只要没撞上恶灵,似乎就能存活,所以他至今也没见过恶灵到底长什么样子。
除此以外,梦境中还有许多NPC,他们各有所求,若能完成便可获得金币奖励。
陈奇指使他们完成金币任务,自己负责引开恶灵,作为交换,他们需上缴金币作为酬金。
“哦?他还能引走恶灵?”吴樊祐听着笑了起来,“不是撞见恶灵必死吗?”
郝勇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陈奇没说。”
吴樊祐:“那跟着陈奇的人都活下来了?”
郝勇:“也不是,总有新人自作主张,第一天晚上就成了尸体。”
“是么。”吴樊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看了看时钟,催促郝勇赶紧选好房卡上楼。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半个小时,旅店规定10点后不可出客房,所以他们没那么多时间闲聊。郝勇无奈拿起两张箭竹房卡,将其中一张递到俞小澄手里,带着二人往电梯走去。
转身时,俞小澄瞥了一眼吴樊祐,只觉他看向柜台的目光中隐藏着一丝失望,不过瞬间又恢复如常,令她以为是错觉。
电梯停在二楼,俞小澄让吴樊祐与郝勇先出电梯,直到出去的二人没觉察异样,才战战兢兢迈出电梯口。
此时二楼彻底变了样,浅色的壁纸变得华丽,地毯从深色换作鲜红,上面绣着复杂而诡异的图案。原本没有一扇门的长廊中出现了十二扇红木门,门上的浮雕正好对应着房卡卡面。
郝勇根据卡上房号找到了对应的房间,示意吴樊祐同他一起进房。
吴樊祐抱着胳膊拒绝道:“我不习惯与陌生人同房,学姐,我和你住一间吧。”
说罢也不等俞小澄回答,直接夺过俞小澄手上的卡,“嘀”的一声刷开了郝勇隔壁那间房,拉着俞小澄就进了房,关门时还不忘冲郝勇笑:“我们梦里见就好。”
房门迅速关闭,俞小澄整个人都惊呆了。
客房内陈设很普通,看上去和一般的酒店没什么不同,干净整洁、温度适中。
吴樊祐一进门便舒展着身子平躺到床上,随后发现俞小澄拘谨地站在门口一直没动,半开着玩笑说:“学姐是怕我?”
你以为谁会对你存着不良心思啊?
如此装模作样又要惹人厌烦了!
心中有个声音在自嘲,俞小澄挣扎了片刻,总算走进房中,规矩地坐到靠窗的床边,没有开口,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这地方古怪,我只是担心学姐罢了,那些人都不简单,学姐不可轻信。”吴樊祐仰望着天花板,平静地说着。
俞小澄不明白吴樊祐在担心什么,问:“你认识他们?”
吴樊祐:“不认识。”
俞小澄:“……”
不认识又怎能断言一个人呢?
她心中如此想,却不敢说出口,只是沮丧地低下了头。
吴樊祐嗅到俞小澄的异样,坐起身,关切道:“学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