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樊祐冷哼了一声:“的确没必要,你们不已经知道必胜法了么。”
张尧脸色瞬间没了血色,自己也似乎意识到说错了话,随即有个恐怖的念头蹿了出来,他瞳孔微颤,咬着嘴唇闭口不言。
“所以禾苒昨晚,是坐以待毙,等着陈奇找上门?还是全程祈祷,期盼陈奇宰了别人?亦或是先下手为强呢?”吴樊祐毫不客气地拆穿道。
不知为何,俞小澄时常感觉吴樊祐对这里的人有着天生的敌意,因此总是嘴下不留情。
“你觉得是苒姐杀了烨哥?”张尧双手不自觉地捏紧。
吴樊祐耸了耸肩:“我可没这么说,我不过是说禾苒对陈奇先下手为强,是你这么想罢了。”
张尧的脸色有些难看,沉默了许久,才艰难地开口:“我不知道……昨晚烨哥本想把住雏菊房的机会让给我,最后是苒姐选择了烨哥……”
吴樊祐漠不关心地说:“现在想这些也无济于事了,反正你已经被禾苒踢出队伍,今后啊,你就自求多福了。”
张尧晃了晃脑袋,又狠狠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而后目光坚定地看向俞小澄:“我决定了,今后就跟着你了,小澄姐!”
俞小澄满头问号:“啊?”
“你小子是不是想挨揍?!”吴樊祐挽起袖子,像抓小鸡一样抓住张尧的后脖颈,将人提了起来。
张尧挣扎着骂道:“我跟着小澄姐,又不跟着你,你闹个屁啊!”
然后两个人又跟小学生打架一样,互相推搡起来,看得俞小澄十分头疼,最后出声制止了二人,也同意了张尧的加入。
团队,对她而言,曾经是多么遥不可及的东西,纵然是两个“小学生”,可他们至少觉得她有存在的价值。
就此说定后,张尧主动提议道:“那今晚还是住箭竹房吧,不是说抽中箭竹房的只有三人么?加上我们,刚好合适。”
俞小澄有些犹豫,如果可以如此随意,那抓阄又有何意义呢?
一旦有人不受约定限制,必然会引发跟风行为。原本跟她一样抽中寒梅房的人会质疑他们为何要逃避,从而也提出换房。而换房行为一旦开始,新人当然会想要换到禾苒所在的雏菊房。
如此一来,禾苒的计划恐怕会泡汤,众人也会乱了套。
她已经可以想象到,晚上在前台争抢房卡的混乱场面。
“会不会不太好……”俞小澄畏畏缩缩地说道。
张尧正要开口劝解,却被吴樊祐插嘴打断。
吴樊祐语重心长地说:“学姐,你不会现在还在为那个毒妇考虑吧……我都不知道是她蠢还是你蠢了,她都敢给你安排寒梅房了,你有什么不敢做的?”
俞小澄恍然大悟,当别人对自己释放恶意时,为何自己从来都是忍让,从没有想过反击呢?
这似乎已经成了她的一种习惯,一味的退让,退到自己再无立足之地。
俞小澄想了想,问:“那我不是应该直接抢雏菊房卡么?”
吴樊祐噗嗤一笑:“你可算回过神来了。”
俞小澄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斜睨了吴樊祐一眼,质疑道:“我刚才好像听到你骂我,蠢?”
“没有啊。”吴樊祐东张西望,一副脸不红心不跳的模样,开口糊弄道,“学姐听错了吧,我说禾苒蠢。”
张尧举起手来,公正无私地说道:“我可以作证,他确实骂你蠢。”
吴樊祐正要捶张尧,便听俞小澄呵呵一笑,转身就往楼上走去,他急忙追上去,跟只蜜蜂一样绕着俞小澄转个不停,嘴里一直道歉求饶。
张尧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觉得吴樊祐这个人有些可笑,对别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对俞小澄这种不敢拿他怎样的人,倒是一句重话都不敢讲。
定了定心神,渐渐心中有了决断,张尧快步追了上去,对二人说:“行吧,今晚我们也打劫一把雏菊房。”
俞小澄点了点头。
但吴樊祐阴阳怪气地说了句:“还得看有没有这个机会。”
俞小澄和张尧面面相觑,待要多问两句,只听吴樊祐说:“肚子饿了,赶紧去吃晚饭吧。”
他说罢不再多言,催促着二人往楼上走去。
晚饭过后,众人再次在大厅重聚,可这一次,张尧不再与禾苒坐在一起,反而跟着俞小澄二人坐在了靠近前台的角落里。
对于这一反常现象,禾苒没有过问一句,悠然自得地与今晚将随她一同进入梦境的队友谈天说地。
“你在那女人眼里,还真没什么分量。”吴樊祐趁机煽风点火了一句。
张尧淡然地回道:“我们的联盟不过是弱者抱团取暖,本来就不牢靠,说到底,我们认识不过五天,能有什么分量?”
“认识五天你就给人挡刀?”
“那是因为苒姐以前在梦境里救过我,知恩图报是美德你懂不懂?再说了,我是知道死不了,才上去帮忙的,不像你,见死不救……”
“嘿,我也是知道你们死不了,才懒得出手!”
“你就吹吧你!”
两人一言不合又开始斗嘴,俞小澄的心思此时根本没有放在二人身上,她死死盯着前台和时钟,心里反复预演着等会儿抢房卡的行动轨迹。
时钟滴答滴答走着,让俞小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耳朵随着躁动不安的心跳嗡嗡作响。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周遭的声音在离自己远去,变得虚无缥缈。
恍惚间,从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些不协调的声音,嘈杂而怪异,像是无数人声混杂在一起,有的在呐喊,有的在哭泣,有的在求饶……
可惜,她听不清说了什么,于是她努力竖起耳朵聆听。
忽然肩膀上一沉,她仿佛从梦魇中惊醒,转头只见吴樊祐正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