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她?的故人、远亲,还?是......
以宁见状拉上景以承,二人并肩站在交谈的宁佳与和宁展身前。以宁扫了眼柳如殷从?头到尾坐定的背影,默默不语。
“别急。”宁展加重手劲,把宁佳与的手握实了,“慢慢说。”
“你不觉得,毕槿年和林大人的行腔。”宁佳与忐忑道,“很像吗?”
君子六艺,与宁展最不对付的便是乐,更莫说古乐又与南戏中间隔着几条大江大河。
“行腔......”他抿了抿嘴,“怎么听?”
宁佳与快速道:“吐字、发声、气口、节奏、转折与停顿的把握。”
宁展无暇纠结宁佳与为何对戏曲了解甚深,而同?样因这事实背后代表的情?况感到不安。
如此相似,要论林洛与毕槿年只是官家与百姓、看客与伶人的联系,不必宁展质疑,清月首先不信。
跟随自己数十余年的股肱之?臣,与自己平生最是厌恶的下作流辈有所牵扯,或许牵扯还?不浅。宁展和宁佳与一时不敢想清月要如何处置此事,又会如何料理林、毕二人。
永清,要掀起怎样一场烈风惨雨。
在三?人更唱迭和的配合下,第?二十八出不仅圆满落幕,且效果十分惊喜。
所谓的刺客,由唱词塑作扶娘子与咒公子初次率众除妖,因宣读战报时同?扶娘子多?言只字,便受咒公子私下虐打天兵天将之?一。天可怜见,此番得王母传召,特来申冤。
咒公子丑态先露,看客议论风发,无不期盼扶娘子能?走向喜闻乐见的如意结局。
宁佳与和宁展则留心到,毕槿年与生角搭腔时,林洛分明在同?那刺客说些什么。
无奈弦乐高朗,唱调不绝,他们只瞧见刺客为林洛的阴影所罩,神情?自视死如归、到怒不可竭、再到半信半疑,最终忍让妥协。
戏幕合拢,清月拂袖而去。
林洛吩咐左右清州军将不速之?客请入王宫,自己紧随其后。
宁佳与正和宁展猜疑那人“从?天而降”的究竟,小河便快步近前,牵了她?的手腕就走。
入宫以来,她?从?未见过面?色凝重至此的小河大人,讨人情?的话顿在嘴边,掌心空荡荡热着宁展的余温。
人潮涌去,向茶肆者有之?,向酒楼者有之?,向戏园者尤甚。宛若走出山重水复,永清城的凉夜再度回春。
“柳姑娘。”
柳如殷终于松开手中一口未动的酒,起身回首,越过以宁的肩去望呼唤的来源。
宁展捋下帷帘,接着道:“我们也该走了。”
第156章 天降 “林洛,你少装好人。”
阴雨飞洒整夜, 秋色之凄冷混着?并刀之凌厉,刮起酸人眼目的狂风,洗刷城池,呼啸如怒。
树影转暗, 银河横斜, 月王寝宫的宝蜡燃至拂晓。
往常不?敢守夜的侍女和巡防侍卫在?殿外檐下站了一宿, 望见火苗无声消逝,不?知那是烛尽灯熄, 还是寒气扑杀。
北港口的驻军传回消息, 江面迷蒙不?清,昨夜未通渡航。
今日永清, 不?早朝。
小河夜晚将宁佳与塞进回文殿,叮嘱她无事不?必出大门,没再回来。宁佳与心跳得厉害,不?得不?服了一颗安神丸, 的确就枕安睡, 却意外醒在?天亮之前。
“小河姐姐?你回来了吗?”
侍女闻声推门而入, 道:“河大人和涣校尉都不?在?, 姑娘是要起了吗?”
宁佳与默然少顷,道:“什么时辰了?”
“卯初二刻, 还早。姑娘不?再睡会吗?”
其实不?早,以往这个时候,宁佳与已经和月王跑完马坐下用早膳了。
眼下月王没动静, 几位大人更没影, 不?消侍女多说?就很能表明?形势。这高门朱墙,宁佳与实在?想出也能出去,但愈近漩涡, 其状态及趋向才愈容易看清。
至于个人安危,鲜少在?宁佳与的权衡范围内。
如今,做些?可以做的,随机应变,便是她私以为?最适宜自己的对策。
宁佳与抻开?手臂,松快道:“不?睡了,洗漱传膳罢!”
金盆撤走,她接过侍女递来的帕巾,边擦手边看一碟碟布上的早膳,忽然道:“没有云糕吗?”
侍女被问得一愣,因为?宁佳与有任何想吃的东西皆会预先?交代,从不?挑剔宫中准备的膳食。
“......有,有。姑娘且用着?,我这就吩咐小厨房”
“不?不?不?。上回闻人阿哥送了济江斋的新云糕来,”宁佳与正色道,“我喜欢那个。”
“这......”
宁佳与一身束衣,沿桌就坐,笑道:“这么早,就是济江斋,也不?至于爆满罢?既不?是苦于供不?应求,莫非姐姐是担心我趁机逃跑了?”
“不?是的,那我托人跑一趟。”侍女为?难道,“只是要请姑娘久等了。”
“无碍。对了,”宁佳与欣然点头,自床柜中取出一份包裹,“我给阿哥画了几张纹样图纸,托人一并送去罢,有劳姐姐。”
殿外阑风伏雨,急喧竹枝。
窗扉半开?,宁佳与远观侍女打着?伞从殿门开?的狭缝与外头交流,心下忖量昨晚那事,没幽禁她的理由。侍女如此,大抵是宫中正乱,除了巡防,最好谁都不?要外出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