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宁佳与省悟,他其实不是做皇帝的料子?,后悔帮了他事小,若连带着质疑宁佳与自己的选择,甚至开始质疑宁佳与自己呢?
“疼吧。”
宁展原怔怔地看着宁佳与酌量措辞,不意宁佳与冷不丁扯开了话茬,他更是张口结舌。
“能让我看看吗?”
宁展收手入袖,借口道:“景兄才换的药。”
“我不拆。就近瞧一眼,”宁佳与和声道,“也不行??”
“不......”宁展支支吾吾,“不好看......”
宁佳与似是没?料到这个回答,呆板道:“好看啊。你还是你,就好看。”
这样不走心的宽慰,宁展却鬼使神差地交出了左手。
宁佳与托明珠般,托着宁展的手,一时把什么都忘了,就记得是这只手握成的拳头替韩雨挥到了墨珩脸上。她拇指轻动,在纱布上方勾画,始终没?有触实。
“不疼。”宁展道。
宁佳与倏地笑了。
人非木石,怎会?不疼?
宁展局促抽手,道:“......不是不能忍的疼。”
“咱们有约在先。你没?有失约,”宁佳与道,“是我来晚了。”
“你不知。”宁展摇着头絮叨,“望见你安然出现?在城楼上,我有多?开心。这手指,或早或晚,都得断。我一心拉你入局,却总护你不住。再多?,也是我合该受的。对?了,景兄说你病了。什么病?眼下好些了?”
“着凉而已。”宁佳与道,“躺了几日,没?大碍。”
远处叫好声四起,戏园华灯愈甚。如此?看,宁佳与的气色是比他可观,且这回,好像不是哄他的。
“我断小指,不是说小与在我心里不重要。”
宁佳与明白这断指或许不全是为她,还是下意识说:“我知道。”
“尽管是左手,也得留着提剑拿刀。否则日后千难万险,眼看人命关天,”宁展怅然,“我便真的只剩自裁一条路了。”
第144章 同归 “我能不能......请好友进……
永清王宫的女官无甚拘束, 活泼爱玩,正事上可没一个掉链子。
那夜的“软枕人”不负宁佳与厚望,露馅露到了?月王跟前。月王虽未当面盘问她溜去哪处逍遥,但回?文殿的侍从数目悄无声息翻了?好几番。
现在, 她光明正大?上街, 亦是左右护法?、头尾开?道。在引来全城姑娘围观, 且用?势不可挡的热情将她挤成纸片之前,宁佳与果断选择在宫里走走得了?。
清月缘何看?宁佳与看?得这样紧?
道是蓬莱神女, 经久难遇;为君不易, 惜才如命。
宁佳与把记忆颠来倒去揉开?检视,没想明白月王究竟看?中自己哪点。
按说?月王听闻她与嘉宁人同道, 早该弃而远之。当然,若月王另辟蹊径,试图以?此法?彻底断绝她与几位友人的联系......
目前看?来,那是相?当有效。
算上今天, 她与几人已有十三日未能相?见了?。
反抗?然而清月却不是干巴巴圈着宁佳与。
前个儿取来几大?商行的原料、货样、成品, 甚至是账本?, 毫不见外地与她分析得失损益。个中架势, 浑如不日便要指她做永清统管商户的大?东家。
明个儿喊来今岁名号响当当的戏园头牌,轮流站至宫内比照大?戏规格临时搭建的台子。时而吹竹, 时而弹丝,花柳上,斗尖新, 又唱得红梅字字香。请宁佳与作评, 优胜者则可登台。
林大?人私下?与她说?,自月王即位,男子不得入宫门?。二十余年来, 唯有探望她的闻人信和这些头牌让月王破了?例。
简言之,种?种?皆是承宁佳与的面子。
先是关系永清兴衰的命脉,再是先王清卉的祭辰,比起说?不敢,宁佳与实是做不到无视或敷衍门?面。
其?一,江家祖祖辈辈的心血济江坊,正在此间。其?二,除却商贸,永清的大?头便是戏。
戏,及先王清卉,没准就是突破眼前困局的关键。
虽与同伴明暗相?隔,这如何不算江海同归?心中计较已定,宁佳与自然没起初那般愁眉苦脸,月王亦喜闻乐见。
百忙当中,还穿插着射柳、击鞠、斗叶子、放纸鸢云云游乐。
清月不善武,骑术却十分了?得,仿佛不知疲累,天未明就带着宁佳与要将跑马场的草都碾平那般飞驰。跑到最后,宁佳与抱着马背一动不动了?,清月才笑着罢休。
清月更衣上朝。宁佳与四肢无力,兼之起早发晕,认命乘了?清月为她准备的软轿。
屁股将将坐定,特地慢下?脚步的林大?人又说?了?,自与姑娘病愈,月王殿下?公务私事两手抓,觉都睡少了?。言语间没有责怪,稍显无奈。
受宠若惊?远不足以?形容宁佳与的心境。但这久违的感觉具体是什么,她很难表述清楚。
今晨是射柳,不比单单跑马累人,也十分费体力。
宁佳与跨过回?文殿的门?槛,大?松一口?气。两旁的侍女与她熟络了?许多,见状便迎上来为她解箭筒、接长弓,笑嘻嘻地调侃。
“姑娘今日怎的不坐轿啦?”
“您不用?心疼那些抬轿的姊妹,她们?几个辛苦,月王殿下?自不会亏待。那俸禄,都快赶上林大?人咯!”
各州各朝的月俸,宁佳与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