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细微的差别,放在?别人身上或许会被忽略。但贺庭州心细如发,一眼就看出了不同。
他双目微眯,心里忽然?生出丝丝异样,同时出声喝止:“慢着”
充当男傧相的贺家三公?子贺庭康连忙问:“二哥,怎么了?”
今天的一切流程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时间也计算得分?毫不差,错过吉时可就不好?了。
贺庭州不答,翻身下马,几步近前?。
离得越近,贺庭州心内的狐疑就越重。
虽然?新娘盖着盖头,看不清面孔,但通过身形和露出来的手,他很?确定,这不是泱泱。
而伴随着那一声“慢着”,温萦也紧张到?了极点,她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下一下,仿佛敲在?她心上。
温萦双腿一阵发软,下意识抓紧了身侧人的手。
贺庭州近前?,伸手便要?去?扯盖头。
“使不得!这盖头必须得等到?了拜完天地入了洞房,才能揭……”喜娘连忙出声阻止。
话没说完,红艳艳的红盖头便被揭了下来。
露出一张惊恐万分?的脸。
不是她。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贺庭州还是蓦的心里一沉,随后有?怒意一点一点滋生出来,沿着血脉游遍四肢百骸。
贺家办喜事,围观的人多。贺庭州重视婚礼,连简略过的“亲迎”都安排了不少人。
贺庭康在?后面没看清楚情况,匆匆赶到?跟前?:“二哥,有?什么事咱们等会儿再说,好?多人看着……”
在?看清新娘的面容后,他语调立变:“怎么是你?”
转头再看贺庭州,只?见他面色沉沉,周身散发着森然?寒气。向一身喜服的女子逼近了一步:“她呢?她在?哪儿?”
温萦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周遭的空气渐渐凝固。她身子一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顾不得细想二表哥是怎么隔着盖头知道她不是秦泱泱的,只?呆呆地回答:“跑,跑了。”
她自小居住在?定国公?府,与二表哥虽不算亲密,但自认也有?一定的了解。但她从未见过二表哥这般模样。
那慑人的眼神、冰冷的语气以及脸上若有若无的杀意,让她万分?后悔自己先?前?的糊涂决定。
“跑了?”贺庭州声音微微有?些沙哑,语气也很?古怪,“你掩护的?”
仿佛只?要?她答一声是,他就会立刻拧断她的脖子。
“不,不是我。”温萦心中畏惧,几乎是竹筒倒豆子一般,结结巴巴说出今日?之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我今天来看新娘子,却见绣屏躺在?地上,房间里还有?个很?奇怪的陌生人。我刚要?叫人,他们就把我迷晕了,换上了这个喜服,让我顶替新娘。哦,还说这是临危救难,大家不会怪我……”
她有?意将自己摘干净,又补充了两句。
锦书大惊之余,匆忙单膝下跪:“属下失职,世子恕罪。”
隐在?暗处的溯风也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不知什么时候,新娘换了人。
这是他严重失职了,他匆匆讲述今日?的疑点。
贺庭州眼帘低垂,冷笑出声:“好?,很?好?,好?得很?。”
胸口气血翻涌,怒意掺杂着不甘和委屈,如同雨后的湿气一般,从心底深处生出,很?快就笼罩了他。
他不在?意她的身份和目的,假装不知道她的多次欺瞒。而她却在?成婚当天送他这么一份大礼。不但与人出逃,还把另一个女人塞给他。在?她心里,他到?底算什么?
温萦不知道这几声“好?”是说自己,还是说别人,连忙继续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一醒来就这样了……”
“二表哥,你先?别……”她近前?一步,却被贺庭州直接推开。
他利落翻身上马,脸上已无半点表情:“来人,随我去?找人。”
贺庭康连忙跟上去?:“二哥,客人都在?等着,要?不,先?不声张,把今天应付过去?,让别人去?……”
贺庭州没有?理会,直接点了一些亲随的名字,又吩咐道:“拿我的令牌,去?大理寺,说……”
他停顿了一下,续道:“说那日?劫囚车的凶犯意图出城。”
温萦不知道协助雁翎逃走的人是谁,贺庭州却能猜出个大概。
她和那些人是一伙的,严守城门,一户一户地找,一定能找到?。
贺家几代?征战沙场,虽到?这一代?已弃武从文,但家中早年收养的遗孤还在?,亦有?一些当年的亲兵无处可去?,留在?贺家做了亲随。
贺庭州要?找人,自然?要?用这一部分?的力量。
听闻劫囚车的凶犯有?了线索,大理寺卿杜允之登时精神一震。今日?贺少卿成婚,他本要?去?祝贺,这会儿在?动身之前?,他忙部署缉拿凶犯。
……
马车行驶一段时间后,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雁翎不解,她心内不安,想尽快离开京城这是非地。
驾车的杨纪解释:“方成和赵九他们还没来,我们先?前?约好?了在?这儿汇合的。”
说话的间隙,赵九已匆匆赶至。
“方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