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你对那个?秦姑娘不太满意?”朱夫人比小姑子年长数岁,进门?时,小姑子还未出阁,因此一直拿她当妹妹看。
卫夫人也不瞒她,如实答道:“是不太满意。嫂子,你说说她一个?孤女,家里也没落了?,在乡下一待就是十多年,如何能?配得上二郎?”
“可她毕竟是老国公在世时定下的……”
“是啊,不止呢。”卫夫人叹一口?气,将之前?雁翎为二郎挡箭一事也说了?出来,愁道,“你说这让我还怎么开口??”
朱夫人闻言也皱了?眉:“确实不好办。再不好,可人家有情有义的。”
停顿一下,朱夫人又问:“二郎呢?二郎是什么态度?”
说起这个?,卫夫人就有些不快:“他不让我管。”
“什么?”
“说是不让我管,可他言语里总是护着。”卫夫人叹一口?气,“只?怕也是满意的。”
“既然如此,那你还愁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朱夫人出言宽慰,一抬头,遥遥看见外?面的那两个?人。
贺庭州自不必说,身形颀长,容貌随了?父母的优点,极为俊美。而那位秦姑娘,也是难得的好相貌。两人站在一处,俨然是郎才女貌,莫名的和谐般配。
朱夫人怔了?一怔,示意小姑子去看。
卫夫人也看见了?。在她的印象中?,儿子性子清冷,还有些板正。但和秦姑娘走在一处,分?明有哪里不同。
可具体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他眉眼似乎都柔和了?不少?。
朱夫人轻轻拍了?拍小姑子的手背,轻声道:“罢了?,别多想?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原本也不指望娶个?媳妇提升门?楣,我瞧这姑娘挺好,难得是二郎喜欢。”
说话间,那二人已相偕而至。
卫夫人知道嫂子说的有道理,可心?里到底是有那么些别扭。她又叹了?一口?气,最终什么也没说。
……
卫夫人生辰过后,雁翎的裱画暂时告一段落,但是学画之路却没有停止。
她旁敲侧击,从?老夫人口?中?得知,那幅御赐的《松鹤图》一直由贺庭州保管,并不在其他人手中?。
可雁翎思来想?去,感觉除了?书房和画斋,好像也没有能藏画的地方。
最符合条件的其实是上次那个?用机关打开的柜子后面,隐蔽,不易察觉,还需要特殊的、他随身携带的玉佩才能?打开。
可偏偏那又是假的。
雁翎有些迷惘。
不过没关系,一点一点找就是。
反正她有的是耐心。
而雁翎并不曾察觉,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暗地里那个?人的眼中?。
是夜,雁翎已然入睡。
溯风悄悄去了?西院,求见世子。
贺庭州还未就寝。这几日大理寺事多,他回来的也迟。此刻已稍微有了?些倦意,但在溯风面前?,丝毫不显疲态。
“怎么了??秦姑娘这几天有异动?”
“没有。”溯风摇头,“同往常一样,秦姑娘上午在女学读书,晌午陪着老夫人用膳,又小憩了?一会儿,午后和二小姐、三小姐她们?说话。其余时间都在院中?看书、习字、画画。对了?,还和绣屏踢了?一会儿毽子。”
贺庭州轻“唔”了?一声:“没有出门?吗?”
“没有。”溯风果断摇头。
他有些不解。在他暗中?观察秦姑娘这段时日,并未发现她有任何出格之举。况且她先前?曾为世子舍身挡箭。他实在想?不通,世子为什么对她这般防备。
若说暗中?保护,那还情有可原。偏偏又不是。
贺庭州双目微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继续盯着。”
“是,属下告退。”溯风抱拳应下。话一出口?,他又忍不住问,“世子,秦姑娘是有什么问题吗?”
他知道这话有些逾矩,作为下属,他不该这般问的,只?管照办就是。可他实在是心?里痒痒。
贺庭州睁开眼眸,也不回答,只?静静地看着溯风。
他目光沉沉,犹如实质一般落在溯风身上。
溯风初时还在好奇答案,但长久的安静让他渐渐不自在起来。脊背一点点塌下去,他垂下头,低声道:“世子,属下……”
贺庭州神?色淡淡,只?说了?一句:“溯风,你今天话有些多了?。”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溯风却好似压在身上的力道陡然减轻,忙道:“属下失言。”
“下去吧。”贺庭州并未为难他。
“是。”
溯风匆匆退了?出去。
夜风吹过,惊觉额头凉凉的,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出了?一头汗。
而贺庭州却仍在回想?溯风的话。
她有什么问题吗?